孟箬装模作样地边擦眼泪边解释:“就像爸你刚刚说的,李阿姨对我那么好,给我安排的亲事那肯定也是很好的,虽然李阿姨那表侄游手好闲,三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虽然他打架斗殴进局子,但他肯定还有别的优点,比如他长了一脸麻子,还又矮又胖。”
孟军:……
李梅:……
趁两人惊讶得来不及做出反应,孟箬继续说:“李阿姨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我同意得嫁,不同意也得嫁,我就觉得毕竟是婚姻大事,总得等爸回来,让您这个一家之主来拿主意,可是李阿姨又说,这个家她说了算,说这事用不着爸爸您操心。”
听到这个家李梅说了算,孟军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些话都是你说的?”
这些话是她说的没错,可为什么经孟箬这样一转述,味道就全变了,说得好像她完全不把孟军放眼里的样子。她当时说这些话,也就是想立威信,逼孟丫头答应亲事罢了,完全没这个家她当家做主的意思啊。
“老孟,你听我解释。”李梅面色尴尬,忙拽着孟军的衣服说道。
孟军继续沉着脸质问:“你那表侄一脸麻子,又矮又胖,三十了没个正经工作,还蹲过局子?”
“这……”李梅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还都被说对了,重点是这些内情孟箬都是怎么知道的?
孟军不傻,见李梅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也猜出了个大概。
“你不是要解释?”孟军沉着脸,徒然拔高声调冲李梅吼道,“你解释啊!”
李梅被孟军吓得身体一抖,知道这回孟军是真动怒了。她刚想故技重施,装可怜哭博得孟军的原谅,反正这招她是屡试不爽,只要她一哭孟军就心软。
只是她还没哭出声,就听到孟箬委屈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孟箬又是低头擦眼泪,又是假装帮李梅求情,“爸,你别怪李阿姨了,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怪我不好,惹得你俩吵架,早知道你们会因为我吵架,我答应这门亲事就是了。”
李梅一脸问号脸看向她,这丫头的嘴今天怎么这么能说会道了,以前她不是向来嘴笨的嘛。
孟军则是一脸心疼地看向她。
“你看看小箬多懂事,再看看你,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吗?还想把我女儿嫁给那样的废物,你当我是死的吗?”孟军毫不留情面地冲李梅骂道。
见孟军瞬间翻脸,孟箬恍然大悟。
哦,原来她便宜爹吃这一套啊,难怪这些年李梅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不就是绿茶嘛,她也能装。
“老孟,我,”李梅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他是那样的啊。”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孟军高声质问,“你不知道你表侄蹲过局子,还是不知道他一脸麻子又胖又丑?”
李梅自知理亏,这次是真的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行了行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孟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表侄这事,你要是再提,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梅委屈地点点头,没说话。
就这么算了?孟箬脸上一冷。
李梅想把她嫁给那么一个人,孟军只是冲她吼两句,这事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说到底孟军还是向着李梅的,谁让李梅给她生了个宝贝儿子呢,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孟军不痛不痒的反应,愈发加深了她想快点脱离这个家的决心。
这种家,不早点脱离难道留到过年?
整个房子气氛紧张,忽然紧闭的门再次被推开。
“妈,我都要热死了,快给我钱,我去买冰棍。”孟继业还没看清家里的情况,就冲着李梅大声嚷嚷。
李梅一看孟继业回来了,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孟军的宝贝儿子,可不就是她的救星嘛。
“乖儿子,怎么突然跑回家了?”李梅笑着抱了一把孟继业,连忙抽出手绢给儿子擦汗。
孟继业懒得理她,伸出手:“我要买冰棍,快给我钱。”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李梅笑着起身,从抽屉里抓出一把毛票。
孟继业瞅了一眼,那一把几毛几毛的毛票,生气摇头:“不够不够,我还要请我的小弟吃冰棍呢。”
孟军在一旁全程微笑地看着他的儿子,一听自己儿子还收小弟,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哟,乖儿子,你还开始收小弟啦?”
孟继业很是自豪地点点头:“我现在是老大,小龙小鹏他们都是我的小弟。他们都渴了,我这个当老大的当然要请他们吃冰棍。”
“请个一毛钱的冰袋就行了,干嘛非要请吃冰棍啊。”李梅虽然高兴自己儿子成了领头羊,但也心疼钱。
孟军鄙夷地瞥了李梅一眼:“要不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既然当老大,就要有个老大的样子,心疼那一两毛的钱,算什么老大。”
有孟军撑腰,孟继业同样不屑地冲李梅哼一声。
“我儿子厉害啊,现在就当了领头羊,以后长大了肯定有大出息。”孟军很是自豪地摸了摸孟继业的脑袋。
“你妈那妇道人家舍不得钱,爹给钱。”说着,孟军直接从皮夹里抽出两张两块钱给孟继业。
孟继业也不说声谢谢什么讨好的话,拿完钱就跑。
就李梅还跟在后头喊:“哟,小祖宗,你慢点,别摔了。”
孟继业今年六岁,从小到大,李梅和孟军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他想干什么都依着,于是惯成了现在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
关键,李梅和孟军没一个觉得哪里不好,他们觉得自己的宝贝儿子天下第一好,见人就夸自己儿子这好那好,又聪明又会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