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既是秦怀瑾的心意,那她这未来妻子自也应当领受,叶清眠不再过问,点了点头继续跟她走。
被高大灌木从掩盖的阁楼一眼便知是荒废多年的,墙角的藤蔓都爬了半数高。
叶清眠不解:这秦怀瑾是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喜好吗?约人来此表露心意。莫非金屋子住久了想来体验一番破败危楼?
却还是耐着性子走了进去。
直到她踏上望楼,却仍未寻到秦怀瑾的身影,叶清眠眉眼一蹙,正要回头询问,脊背上却猛然传来一股巨大推力,令她毫不能反抗,整个人从凭栏处翻落失重摔下。
正当叶清眠以为自己要死时,不虞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愣愣睁着双眼,视线不移地盯着方才坠落的凭栏处,刹那的巨变令她来不及思考,心脏一下下撞在胸腔处,震耳欲聋,浑身不自觉被悲痛席卷,冷得如坠冰窟,眼泪决堤般倏然涌出。
玉沉渊垂眸看着怀中哭得脱力的人儿,怒从中生,侧眼给鹏九使了个眼色,他便直奔着阁楼中逃窜的丫头而去。
玉沉渊将她抱得更紧些,让她靠在胸口处,缓步走出这片萧瑟又令她害怕的伤心地。
到了湖边,玉沉渊也没放松分毫,径自寻了块平坦的石面坐下。
怀中哭声见弱,可叶清眠仍旧抽抽搭搭地瑟瑟发抖,手指小心翼翼地攥着他的衣衫,头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衣衫被她的泪水沁湿一大片,偶尔拂来的风吹得那处发凉。
可他的心脏却热得胀痛,眼见叶清眠坠楼那一刻,他心惊肉跳,若非他无意撞见她只身入林便一路跟来,只怕此时……
玉沉渊抿着唇不愿再想,暗自庆幸她终是有惊无险。
他强行控制着手掌的颤抖,忍下眼中的红意去瞧怀里的泪人儿,此刻只有满心的怜惜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的无措。
正当他松开手想帮她顺顺背时,怀中的人霎时又慌了起来。
“你、你别推开我,”
叶清眠抓着他的衣襟呜咽道,声音断断续续,艰难连成词句,
“求你……我待会儿会自己走开的……”
细弱的哀求引得玉沉渊愈发揪心,下一瞬,他全然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像是怕她会消失般要将她融入骨血,待心绪缓和才轻轻拍着她的薄背,温柔开口。
“我没想推开你。”
叶清眠哭得脑袋发懵,他此时的温柔比昨夜还要真切,她顿时卸下了所有防备,无休止的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炽热的怀抱里。
她希望玉沉渊一直是如和风暖阳般的救赎,不要冷着脸,也不要拒她千里。
只愿这一切不止是此刻,也不要是梦……
他才是最会撩拨人的
稀薄的阳光透过枝叶柔柔洒在林中,清澈泠泠的湖面浮光跃金,青石翠树层叠掩映,如梦似幻。
也不知抱了多久,叶清眠只觉得他揽得太紧太紧,两道温热的身体不留缝隙地贴在一起,混着炙热的呼吸和她湿哒哒的泪水,就快要将她蕴得化在他怀中了。
待她平复了心绪,方后知后觉这番不妥,攥住玉沉渊襟口的手松了松,绵软无力地推了下他。
“……我好了,你可以松开了。”
她的声音任旧哽咽,玉沉渊顿了顿才略微松开她,垂眸去瞧,满面泪痕的漂亮姑娘正刻意低着头回避,纤长的乌睫仍坠着大小不一的几颗水渍,楚楚惹人怜。
“不哭了?”
温和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叶清眠这才确信他是真的变了。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方才亲昵的拥抱,她面上泛起热意,随即慌张地胡乱点点头回应他。
原以为玉沉渊会直接放她下去,可并没有。
他一手环在她背后,防止她因虚弱而不慎摔倒,一手扶着她的胳膊让她稳稳坐在腿上。
叶清眠知晓他是为了宽慰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她,才会有这般关切的举动;可眼下他们二人的身份并不适合这么做,方才乃事出有因,可此刻既清醒了,便要懂分寸,不该抱有虚妄的肖想,更不能连累他的声誉。
思及此,叶清眠又伸手去推他,可他宛若堵石墙纹丝不动,她咬了咬唇瓣,正要开口,身体却倏然被他往前一拉,又再次严严实实地撞入他怀中。
尚在错愕间,下巴却被他轻轻一抬,与他视线相对。
温暖的指腹随即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仔细地将她面上的泪痕一点点拭去。
视线所及,全是他俊逸的脸庞和深如幽潭的双眸。
心头骤然一紧,叶清眠无所适从地强行移开目光,搭在腿上的手攥起衣料,轻柔的触碰缓缓融入皮肤,一寸寸蔓延至全身。
诚然,在她看来,玉沉渊才是那个最会撩拨人的,一张清冷俊脸配上柔到骨子里的眼神,谁看谁不迷糊。
玉沉渊仔细擦干净,又捧着瞧了瞧,确定无落下的才又再次对上她闪躲的杏眸。
“你为何总是躲着我,是我此前吓到你了,是吗?”
他说的的确占了一部分缘由,可更多的是叶清眠说不出口的隐晦心思,她害怕他的冷酷,却又贪恋他的温暖,想靠近。
可又莫名觉得恐慌,这样的依赖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她是有未婚夫的。
叶清眠依旧不看他,十分别扭地开口。
“我知道玉公子体恤,我眼下已无大碍,你还是先将我放开,若、若不慎被人瞧见,只怕……”
认真端详着怀中女子顾左右而言他的模样,玉沉渊也不恼,待她说不下去了,才温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