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回答,脖颈处便猛然紧收,她被拽着领口往后拖,还没恢复呼吸,就又被推到了,肘部硬生生磕上地面。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见小姐受伤白芷急红了眼,哭着上来挡在她前面,却不想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一个巴掌。
“叶清眠!你就是个不知哪来的孽|种,还白白受了侯府十六年恩惠。”
赵氏勾着唇角咬牙呵斥,眼中全是鄙夷不屑。
“如今叶家真正的小姐回来了,你个欺世盗名的小野|种就等着下狱吧。”
这话与前世一样,分毫不差。
可前世她与赵氏顶嘴了,随之而来的是砸在她脸上的绣帕,以及不堪入耳的谩骂。
而今,她不会再怎么做。
叶清眠捂着撞伤的手臂满脸委屈,她撇着小嘴质问:“二叔母,我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我羞辱你?”赵氏扫了她一眼,掐着尖细的嗓音嘲讽。
“就你这名声用得着我来羞辱?早就觉得你这顽劣性子不像是本家人,如今还真是从哪个山野旮旯里跑出来下|贱|胚子。”
“住口!”
赵氏吓得浑身一抖,一阵低沉浑厚的嗓音严肃喝止了她。
侯爷叶世英严虽已年愈古稀,却依旧英气卓然,仪表不凡。就算叶清眠身份有异,那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绝不容忍旁人随意践踏。
赵氏被噎的面红耳赤,她刚想争辩,地上的白衣女子便伸出软若无骨的手,畏生生拉住了叶世英的袍边。
“父亲,您别动怒,”她的声音娇弱得发抖,仿佛一碰便会破碎,“都是绾绾的错,惹得你们不得安宁。”
叶世英敛去怒意,放缓了声音:“孩子,你认祖归宗本就是人之常情,若不是你今日上门,我竟不知自己的女儿在外流落多年,如今你回来了,亏欠你的一切我都会尽力补偿。”
听到这,叶绾绾泪雨连连。
跪在叶绾绾身后的奶娘刘嬷嬷也高兴她能顺利认祖归宗,她殷切地喊着自己的新主家,对他们哭诉多年来骨肉分离的痛楚,引得众人泪流满面。
刘嬷嬷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叶清眠身上,心中憎恶。
要不是有她这个冒牌货,说不定绾绾能更早几年认祖归宗,她也不必跟着白吃这么多年苦头。
便掉转枪头,做一副怕被人欺的模样瞥了一眼叶清眠,含糊其辞道:“侯爷,绾绾如今总算是有爹娘疼了,她在苍州时便时刻做小伏低,任人欺凌,老奴不想看到她再受挫磨。”
“可老奴听闻,那位清眠小姐是个骄横不容人的刁钻主儿,老奴担心我家小姐会被她记恨上,又招来祸端。”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又被吸引到叶清眠身上。
“这话说的没错啊,她本就是个不着调的,如今真小姐回来了,她心中能没有怒气?只怕此刻,早都估摸着如何给人使绊子了。”
“她本就不是我叶家女儿,如今不报官发落她都算好的了,实在没必要再留在家中,随便给些银两打发走算了,省得沾染些坏风气。”
……
叶家的亲戚妯娌们神情傲慢,毫不留情地数落她,如今,叶清眠没了侯府千金小姐的身份傍身,任谁都能踩她两脚。
叶清眠黯然跪在地上,低着头没有作声。
刘嬷嬷见此法凑效,眼珠一转,俯首哀求道:“老奴实在是忧心小姐安危,请侯爷怜惜,帮帮我家小姐。”
叶世英与谭月娥对望一眼,难下决心。
亲女儿刚刚认回,自是要百般呵护,细心弥补;可叶清眠也是他们捧在手心,千宠万爱养大的,哪能说断就断。
你与她本就是云泥之别
正厅中,众人焦灼不已,各怀心思,但大多都是等着看叶清眠一朝跌入泥底。
这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大戏,只要事不关己,大家都能站在道德高点批判她。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叶世英,等待他最终的决断。
跪在一旁的白芷慌了神,局势对小姐百害而无一利,叶家这群亲戚妯娌惯是会捧高踩低的。再如此下去,只怕小姐真的会被赶了出去。
白芷跪着挪到谭月娥跟前,双手攥着她的裙角,试图求情。
“夫人、老爷,纵然小姐她不是你们的亲女儿,可她一向是孝顺听话的呀。”
她低着头嗓音哽咽,心中直为小姐喊冤。
“小姐她虽偶尔会耍小性子,可确是个善良明事理的好姑娘,就连家里不小心犯了错的小厮下人,她都舍不得斥责半句,又怎会是那包藏祸心的奸邪之人啊。”
刘嬷嬷也毫不示弱,一心为自家小姐讨公道的模样,瞪圆了眼目,不死不休。
“你家小姐本就性情暴戾,我家小姐是个柔弱不惹事的,在她手里又怎能讨到安生日子,绾绾本就年少凄苦,如今回了自己家难道还要忍气吞声,被人践踏吗?”
叶绾绾红着双眼,一副受惯了欺负的模样,低垂着眉梢,浅咬着下唇。
两旁的人见她那幅柔弱不堪的模样,都你一句我一句地为她说话。
四围杂乱的议论声,不重不痒地飘进叶清眠耳畔。
她此刻才知晓大家对她的意见竟如此多,平日里大多并不熟络,或是面上相安无事的人,如今也肆意扬着唇角对她言语讥讽。
“你这老妇人好不讲理,我家小姐何时说过她要伤害绾小姐了。”白芷对着平白无故的栽赃,据理力争。
“这天下之大,总有人瞧不见的地方,就算凭她一面之词又怎能确定不会戕害我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