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说的话你可要记牢了!再出尔反尔我便再不理你了!”
叶清眠含着哭腔,顶着哭红的双眼,指着他的胸膛警告道。
“好,好,我都听你的。”
玉沉渊原想顺着她把人哄开心了便好,男人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更何况在床榻上。
可这回叶清眠是真的生气了,她初经人事,定是受不住玉沉渊这样的,他便想着先消停几天,旁敲侧击地开导她,免得惹毛了,万一以后再不让他碰,那就成真和尚了。
反正他这伤也是为了演给宫里那位看才一直拖着不好,他从此刻起,好好抹药,要不了六七日便会好全。
苍州郡王府后山。
绿意葱茏,水泽萦绕的湖心凉亭中,芝兰玉树的墨袍郎君正仔细研磨药草,徐徐而来的清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轻轻飘荡。
与他不同,坐在对面躺椅上的宴辞安悠悠摇着折扇,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时不时瞥向墨袍郎君。
“做的不错啊,不愧是我们阿泽,这聪明劲儿随我!”宴辞安分外得意地夸赞。
阿泽没有搭理他继续捣药,近来因王妃有喜,王爷欣喜若狂,不仅封赏了百官,还免了百姓一年赋税,他心情大好,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阿泽性子冷,见逗不动他,宴辞安又贼贼地扫了眼桌面上安静躺着的玉坠,上面的“阿泽”二字隽秀清丽。
这小子可宝贝这块石头了,起先是天天戴着,后来不小心磕了个角,阿泽便摘了,要么揣在怀中,要么放在眼前。
宴辞安又有了坏心思,眉眼一蹙,故作伤怀道:“果然是儿大不由娘啊,我辛辛苦苦将你从半大的奶娃娃养成如今这丰神俊朗的儿郎,不成想,竟被外头的小女娘勾跑了魂,你往后走了,便剩我一个人在王府孤苦无依。”
长泽停下动作,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宴辞安,随后低头在小册子上写字:
王妃可是嫌王爷太聒噪,所以才将你赶出来的?
清清秀秀的字迹的确比从前好了百倍。
被拆穿的宴辞安眉梢一挑,心情依旧愉悦,反以为荣道:“是又如何?”
他才没有聒噪呢,不过是每日死皮赖脸地缠着宛容,在她耳边说了一筐又一筐的情话,起初宛容还红着脸娇怯怯的,后面就嫌他烦了,不让他再进屋。
唉,女人啊,有了孩儿忘了夫君。
阿泽没再理会自苦的宴辞安,认认真真试配药材,他不日便要启程去寻叶清眠,王爷交给他的药理,他需尽快掌握。
临走前一日。
宴辞安将一应丹药和一封信交给阿泽,嘱咐道:“你的身子不能离开水边太久,务必要万分小心,这信件你记得交给玉沉渊,如有困难,随时传信回来。”
在阿泽四岁上,便一直是由宴辞安在抚养,彼时的宴辞安还未成家,阿泽于他而言,既是孩儿又是弟弟。
阿泽也同样敬重宴辞安,多年的养育之恩重如泰山,他跪在宴辞安脚下,重重磕了三个头。
宴辞安始终面色凝重,他犹豫良久,还是将阿泽拉到一旁:“我另有一事嘱托你……”
北黎。
一行人接连几日地赶路,玉沉渊就是担心叶清眠车马劳顿,途中几次叫停,带着她下车散心。
一路走走停停,就跟游山玩水没什么两样。
旁人倒没什么意见,就是季馨韵嘴下不饶人地讽刺叶清眠。
虽然叶清眠不在乎季馨韵说的那些酸话,可玉沉渊老是叫停车队,属实有些耽误行程,尽管叶清眠没细问他此行的目的,可他一个前朝王孙,在外流落多年,此番归朝决计不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
“还是赶路要紧,”叶清眠拦下了正要挑帘的玉沉渊,“我又不是泥捏的,哪会这么脆弱,我来寻你时可都是骑马来的,这些路程难不倒我。”
玉沉渊笑着坐回来,宠溺的捏了捏叶清眠扬起的下巴尖,老奸巨猾的他哪里是怕叶清眠太累才叫停了车,他就是想拉着叶清眠下车腻歪。
如今在车里,她不让玉沉渊动手动脚的,媳妇儿就在眼前,抱不到也亲不着,他可不得想办法嘛。
正当玉沉渊愁苦于下次该找什么由头时,鹏九的吆喝声传进了车厢。
“公子啊,表小姐她车轮坏了,说是没留意碾石头上了,她正生气训人呢。”
玉沉渊心中暗喜,忍着笑意吩咐他:“坏了那便让人仔细修好,你去监督着修缮,顺便让大家也歇会儿,切莫再让表小姐责骂下人。”
“是,公子。”
许是路上休息过太多次,叶清眠莫名就觉得这车轮坏的不凑巧,不禁心中犯嘀咕,看向玉沉渊。
他尚不关心表妹是否受伤,怎么反倒还挺高兴的。
“你不去瞧瞧吗?”叶清眠疑惑道,那季馨韵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毕竟娇滴滴的,车轮撞上石头时想必她吓得不轻。
玉沉渊只管去牵她的手,朗声道:“咱们下车。”
下去后叶清眠还往季馨韵马车处瞧了瞧,玉沉渊倒好,直接挡住她的视线,让叶清眠只能看到他:“估摸着要修好一会儿,不若我带你去河边走走?”
说完,玉沉渊就拉着叶清眠离开人群。
叶清眠没再推诿,也罢,他的表妹他自己都不上心,她跟着操心个什么劲。
光天化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淙淙溪流,清如明镜,倒映着绵绵山脉低垂树影,偶有河喜轻弹,漾出婉婉涟漪。
叶清眠仰头看向面前眉清目朗的俊俏郎君,问他:“你回都城不紧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