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谢荼已经梳好了云顶髻,头上簪着两串南珠制成的珠花,素净文雅。
在吟心和典心的帮助下,谢荼换上了一身芥子色滚边平织菱锦云纹褙子,下着一条软银青罗素面百褶裙。
收拾妥当後,吟心给谢荼披了一件草绿色八团喜纹妆花缎披风,将里面的衣服遮了
个严实,扶着她走到了厢房门口。
院子里的谢芸还在数落着谢荼的不是:
「顾夫人不知,荼姐姐在府中养尊处优惯了,从不顾及我和母亲的颜面,对待我们院中之事从不耐烦。」
「若不是这次祖母做主,强压着荼姐姐带着我们一同出门,恐怕我和母亲都没有机会来参加这次禅会呢!」
「荼姐姐定是不满我和母亲占着谢府中的吃穿用度,这才利用昨夜我母亲只身来探望她的机会,对她又恐又吓,这才吓得我母亲不省人事到现在!」
如果站在谢芸的立场上,谢荼此时恐怕要「啪啪」给她鼓起掌了。
这说一茬倒打一耙子的本事,纵观全京城的姑娘,也就只有她谢芸有了。
谢荼推开门,刚想出声,却听顾夫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将谢芸的话堵了回去:
「芸姑娘此言差矣。谢府是荼丫头的家,她管着谢府的中馈,自然是要掌握你和你母亲在谢府中的吃穿用度。」
「至於出门参加禅会。」
顾夫人说到这里,摸出帕子轻笑了声,继续道:「不知你们可知道隆山寺是个什麽地方?」
「身为我大梁国寺,隆山寺禅会历年来接待的,都是勋贵人家或有官职在身的人家,即便是有科考功名在身的举子,进这隆山寺中也是得了陛下的首肯的。」
「我竟不知,芸姑娘家中的父兄官至几品,可有特令?」
「你说荼丫头故意针对你们,不想带你们来参加禅会,我却道她能带着你们进隆山寺的大门,已经是对你们的恩惠了。」
谢芸出身兖州,根本不了解隆山寺禅会的内幕。
她只当是谢荼的一再推脱,是针对他们母女。
可她没想到,谢荼才是懒得同她们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芸震惊不已,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去看谢老夫人。
只看见谢老夫人一脸晦暗,双目强压着怒火,却没有出声反驳。
看来是真的,她们母女俩没有资格参加禅会,是谢老夫人硬逼着谢荼带着她们。
谢芸的嘴唇动了动,可是什麽反驳的话也没能再说出来。
谢荼红了眼圈儿。
顾夫人一个外人,尚且能挺在前面帮着她维护她,可谢老夫人身为她的亲祖母,却只知道趴在她的身上吸血吃肉。
为避免她们再起冲突,谢荼加重了步伐,走进了院中:
「祖母,姨母,芸妹妹,这大清早的,都站在院中干什麽?」
「这山中春日里的清晨可不比家中,切勿着了凉生了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