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蹲下来,叹了口气,问西尔维娅:“我想检查一下他。”
“当然,你随意。”
诺拉伸出手,感受着埃德蒙公爵体内魔法元素和生命力的流动。
许久后她睁开眼,犹豫地对西尔维娅道:“公爵大人的身体很好,可是精神领域有点问题。”
“怎么了?”西尔维娅有些急切地问,虽然父亲并不算很爱她,可他们之间并非完全不存在亲情。
“他的灵魂是残缺的,有一部分被分裂出去了。”
这一结论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冒昧地问一句,”海登突然开口,“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一年前她和父亲吵架后就离家出走了,现在还在周游大陆,我每个月都会收到她从不同地方寄来的信。”
“你能看到你母亲的什么画面吗?”海登问。
“不能,只要她不想让我看时,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了,“你不会怀疑……”
海登沉默地点了点头:“能把你母亲的信件拿来看看吗?”
——
“总感觉最近出了很多乱子。”霍莉将一片绿色的树叶放在鸟翼末端,完成了一副树叶画的制作。
自从开学以来,她和诺拉都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以至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诺拉的新家参观。
“是啊,”诺拉赞同地点点头,“路易,埃德蒙,瑞文伍德,每个都让人很头疼。别说这些了,你和你的新男友怎么样?”
“还不错,虽然我仍然觉得他接近我是为了抄作业,不过他态度挺不错的,每天给我带早餐,还会送我一束花。”
“哦?可怜的罗曼心碎了吧。”
“他才不会呢,他最近跟街对面新搬来的金发女孩打得火热,已经不怎么搭理我了。”
诺拉摇摇头,感叹道:“男孩们啊!”
霍莉压低了声音:“你和海登最近怎么样?你要小心点,我听说去年一个毕业生,杰玛·卡特,发誓说要拿下他的心。”诺拉笑了:“别担心,我几乎能肯定海登都不知道她是谁,她也没机会见得到海登。”
“那倒是,我最近其实挺想见见路易的,然后我发现,只要他不找我,我就没有任何方式能找到他。”
“你找他干什么?”诺拉好奇地问,她想了想,“还钱?那张汇票你只要不动它就会自动过期失效的。”
“不是,实际上,我花了其中一部分钱,这才是我想找他的原因。”
“那也没事,总共才一千金币而已,他不会在意的。”诺拉漫不经心地说。
霍莉明显不开心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随便花别人钱的人吗?”
诺拉意识到自己没有尊重她,马上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的钱花在哪里了呢?”
“是这样,”霍莉面对好友,立马就消气了,“我和一些朋友创办了一份报纸,用来给无产者发声。”
诺拉眼睛一亮:“听上去不错,很有想法。”
“是的,所以我想跟路易他解释一下他的钱花到哪里了。同时,有些在写稿时调查到的事情,我也想告诉他。”
“比如说?”
“比如说,十年来,格林戴尔物价上升了百分之二十,但是码头工人、洗碗工、纺织女工、铁匠学徒等平民的报酬普遍只上升百分之十到十五,与此同时他们的工作时间却延长了百分之十到二十。我认为这是路易应该关注到的问题!”
诺拉皱起眉:“这确实是个值得关注的事,这个问题已经在你们的报纸上发表了吗?你拿张样品给我。年底了,路易最近都挺忙的,我找人把你们的报纸递给他。”
霍莉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份报纸给到诺拉。
“你居然是随身携带的。”诺拉接过了报纸。
“这算是我课外的心血了。”霍莉眼中充满了温柔。
标题很显眼:《格林戴尔的顽疾:物价一飞冲天,收入老牛拉车》。
“我会交给他的。”诺拉保证。
震后的铁溪草原几乎还维持着地震那天的模样。
因地震改道的河流已经通过新的方式重新连通,动物们抓着秋天的尾巴重新筑好了过冬的巢穴,而这里的居民们忙于为了冬天储备粮食和柴火,还有大量地震中的伤员需要照顾,塞维森家族那坍塌的城堡依然是一片未经打理过的断壁残垣。
海登走过乱石密布的废墟,西尔维娅带着几个侍从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自从踏入铁溪草原,她就开始捂着嘴无声哭泣,进入城堡所在的山丘时,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海登没有问她看到了什么,并非因为他生性冷漠,实在是他面对这种情景有些不知所措。
西尔维娅过去对母亲玛丽亚夫人的来信并没有特别留意,因为里面总是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她在每个新地方的见闻。这次仔细查阅,她才发现那些从大陆各地寄来的信件,所用的火漆全是出自老家附近。这里的人们会把当地一种胡桃壳用做火漆的原料,这样制成的火漆会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颜色上带着点朴素的深棕。
也就是说,玛丽亚夫人那些本应来着大陆各地的信件,实际上全是在铁溪草原附近寄出的。
当然,这本来说明不了玛丽亚夫人遭遇了不测,可西尔维娅一踏入这片土地就开始哭泣,她的眼泪让所有人开始意识到了不妙。
城堡损毁得很厉害,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海登站在一块石头上,无法把现在的这片废墟和记忆中的塞维森城堡对应起来,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着西尔维娅,她在脸上擦了几把,抹去脸上的泪痕,晶莹的眼睛看着海登:“我看到她在哪里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