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啊,他都懂。
闻昭眼睛往什么地方看,慕洵澜就知道他心里打的算盘,只是大部分时候都不想理而已。
“好吃!是你做的吗?”闻昭眨了眨眼睛,如果他身后有条尾巴,现在早就翘上天了。
“路边买的。”
“宝贝你真好,还想着给我买早饭。”
“……”
闻昭是不会让他有一句话掉地上的。
“快吃。”慕洵澜小声催促。
“我自己来吧宝贝,你端久了手酸。”他见好就收,从慕洵澜手里接过碗,那明明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青菜粥,但闻昭却喝得特别香。
吃过早饭,护士进来给闻昭脑袋上的伤口换药,那个窟窿还不小,一晚上过去,血都从纱布里渗出来。
闻昭本来想拉慕洵澜的手,但硬生生忍住了,他抬眸看过去:“宝贝,你先出去吧,拆纱布有点吓人。”
这倒是吓不到慕洵澜什么,但他确实不想待在病房里面,索性就顺着闻昭的意思来了。
他推开门出去,正巧Afonso发来消息,说Tiago带着斯年过来了。
慕洵澜深吸一口气,回复说好。
他其实现在想得挺清楚的,有些东西没法强求,缘分太浅了。
而且不是早就试验过了吗,他没有任何家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平常心对待就行。
Tiago顺着慕洵澜给的地址找上来,斯年就跟在他身后,唇瓣紧抿着,眼神也垂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你父亲已经醒了,进去看他吧。”慕洵澜让开一条道儿,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斯年进门后,Tiago摊了摊手,表示惋惜:“昨晚我试图和Nian聊聊,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没关系,辛苦你了。”慕洵澜说:“一起喝杯咖啡吧,感觉医院待久了蛮困的。”
Tiago正要说好,却没成想,下一秒,一声巨大的花瓶碎裂的声就从病房里传来。
慕洵澜心里“咯噔”一下,“我去看看。”
说完,他推门而入,就看见闻昭阴沉着一张脸坐在病床上,周身都绕着一圈戾气。
斯年站在床边,脚下是裂开的花瓶,玻璃渣子溅了一地。
闻昭抬手,一巴掌甩在斯年脸上。“啪!”地一声,尤为响亮。
这一巴掌的力道压根没有收敛,斯年稚嫩的侧脸很快就肿得不成样子。
慕洵澜一惊,飞快将人拉在身后:“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打孩子干什么。”
闻昭仿若不闻,他神色发狠:“跪下,给你爸爸道歉!”
斯年硬生生捱了一巴掌,没哭,倔强地就着玻璃渣子跪下去:“爸爸,对不起。”
闻昭就差下床再补一脚,他吭哧一声:“原因。”
“昨晚不该不尊重爸爸,不该对爸爸说那些话。”
“好了,没什么事。”看着斯年被玻璃渣划出的血的膝盖,双手把人托起来:“爸爸原谅你,快起来。”
斯年没动,看上去还没长开的身子原来那么沉,慕洵澜压根拗不过他。
“你是真的要原谅他吗。”闻昭抬眸,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那种炙热的、狠戾的视线扫过来,慕洵澜被盯得头皮发麻,他莫名有一种自己整个人都被看穿的错觉。
慕洵澜没接那句话,而是岔开了话题,“让斯年起来吧。”
闻昭下床,逼近,继续问:“是真的打算原谅斯年,还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都不在意了?”
虽然这一个月闻昭一直追在他后面小心又卑微,这很容易给人一种,他没有什么威胁,甚至好脾气的错觉。
但慕洵澜不会这么觉得,他永远记得,闻昭骨子里是个多么恶劣、多么强势的人。
也许是这五年让他学会了伪装,做一个温柔又体贴的人,但面具可以戴上,也可以碎掉。
他们之间能周旋到现在,和五年前那场可笑的“垂钓游戏”一样,事情可以发展下去,完全是因为闻昭愿意遵守规则。
也仅此而已。
闻昭能视若无睹孩子,跟他把所有事情都剖析得一干二净,甚至再进一步接触,但慕洵澜做不到,他还要脸。
“问这个做什么。”慕洵澜极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回去躺着,你还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