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绅士皱眉:“这是你母亲的愿望。”
“是吗。”闻昭晃了晃布满疤痕的手腕:“她真的还活着?这一切都是她让你这么做的?”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Zhao。”混血绅士摇头。
当年的游轮事件,苏嘉禾失踪得彻底,但闻昭从未放弃寻找过她,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所掌握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眼前的这位绅士——Joshua先生。
闻昭当然认识Joshua先生,二十一年前苏嘉禾国外产子,给他接生、起名的正是Joshua。
后来苏嘉禾带着他回国,这位远在重洋的教父每年的生日和圣诞都会给他寄来一张贺卡,直到苏嘉禾失踪。
那年,Joshua来华市想带走他,但没能成功,他和闻人羿在书房里起了剧烈的冲突。
不过争执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他,闻昭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也是从那天起,闻人羿开始疯狂扩张闻氏,似乎是恶战来临前的最后一场准备。
Joshua也有意无意向闻昭传达,要带走他的想法,只是那么多年过去,闻昭一直没有真的答应。
但纠结了那么多年,他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眉宇间的幽晦洒落,闻昭指骨里卡着的烟溢出星星点点的雾气儿来,他的嗓音染上回忆:“还记得您上次问我的问题吗,教父。”
Joshua忽的有了点不好的预感,只见闻昭抬起那只因为洗掉纹身而变得面目全非的手腕。
“我现在告诉您答案。”他说:“我自愿放弃继承苏嘉禾女士寄存在您那里的所有财产。”
“你竟然选择了你的父亲…”Joshua深蓝的眸子抖得像一叶扁舟。
“不。”闻昭把大掌微微压在肋骨的纹身上:“我选择了我的爱人。”
“我会把这一切处理好,干干净净的陪他。”
“不过您放心,闻氏那边的财产我一分不要,不会反过来对付您。”闻昭顿了顿:“所以,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您就当,已经没我这个人了。”
闻昭说完,掐灭烟丝,驱车离开。
幽暗的月光把暗红的尾灯映得迷幻,Joshua难以置信,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向教子乞求,所以,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判。
低调的黑色跑车在高架桥上飞奔着,油门
踩到最底端,连呼啸的风声都已经抛在了耳后。
半个小时后,跑车停在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厦楼下。
侍者迎上去,对着从车上下来的闻昭恭恭敬敬地喊道:“少爷。”
“闻总已经在楼上等您了。”
专用电梯直上高层,一路畅通无阻。
厢里静得直叫人发慌,耳边只有窸窣的钢缆滑动声,闻昭稍稍一抬眸,就能瞥见大门上映出来的那张脸,冷漠又薄情。
电梯门缓缓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富丽堂皇客厅,价值一个亿的乾隆年间巨型釉彩大瓷瓶真品,就那么明晃晃的摆在一边。
一只有一人高、浑身乌黑的獒犬搭着爪子,懒洋洋地趴在波斯地毯上,见人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闻昭也没敲门,就直接推开书房的那扇檀木门进去,那畜牲听见门把手下压的动静,猛然朝闻昭呲起了獠牙。
“聒噪。”闻昭斜乜它一眼,“狗仗人势的东西。”
那畜牲被这带着戾气的眼神吓得不轻,瞬间就蔫儿了下去,它夹着尾巴转了两圈,又畏畏缩缩地趴下了。
书房的主位上摆着一张重工的檀木九龙戏珠座,闻人羿正端着一杯香茗,细细品尝。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子了。”
“哪敢啊。”闻昭吊儿郎当的,顾自翘着二郎腿靠在了一张八仙椅上,举手投足间尽是匪气,“这不是,还在给您老做事儿。”
闻人羿冷哼一声,茶盏在他掌心捏得四分五裂:“我看你是被妖精勾了魂,迷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嘁。”闻昭摊摊手:“三十岁的老男人能有多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