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何出言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
“嗬。”闻昭啧了两声:“怎么,你心疼啊?”
“可惜咯。”他摊了摊手:“我俩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你是不知道,慕先生软软亲我时候,那才招人疼。”
“你!”方书何咬牙切齿,他就是看不得闻昭这副样子,得了那么好的人,不珍惜就算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重伤。
“说够了吗。”慕洵澜敛住神色,纤长的睫羽不安分地搭下来,扑忽得像蝴蝶。
“没啊。”闻昭眸子里的笑意不达眼底:“这不是在跟你奸夫讲,该怎么疼你么。”
慕洵澜原本以为心死之后就不会再痛了,可现在他分明一整颗心都在滴血。
空气寂静到只剩下幽夜的空吟,篝火熊熊燃烧着,驱不尽这一处的寒意。
“你赢了,闻昭。”慕洵澜卸下浑身力气,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伪装,就连嗓音都是无比疲倦:“我看错你了。”
“lvor,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慕洵澜面上浮现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没什么事儿都散了吧,别打了,一会儿弄醒了斯年不好收场。”
他说完,只是静静放下那瓶矿泉水,然后兀自朝帐篷走去。
那个背影清瘦又倔强,每走的一步,分明都是摇摇晃晃的,却怎么都强撑着不肯回头。
“你满意了?”方书何起身,踹倒凳子,冰凉的眼神看向闻昭:“除了会伤害他,你还会干什么。”
闻昭眯起眼睛,语气危险:“怎么,还想挨揍。”
“不可理喻。”方书何也不想再和他纠缠,只是撂下一句:“你会后悔的。”进了帐篷。
后悔么。
闻昭抬头望天。
今夜乌云暗涌,早就看不到星星了,又谈什么后悔。
。
帐篷内,慕洵澜连外套都没脱,就那么靠着熟睡的斯年躺下,贴在他小小的背脊上,无声的流泪。
好像除了上次分手,已经没有再这么难过过了。
这种感觉慕洵澜不知道怎么形容,但他已经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假的,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
最后的时间,能陪好斯年,他就已经满足了。
揣着重重心事,慕洵澜闭着眼睛,怎么都无法入睡,到最后他缓缓坐了起来,微微动了动压僵的胳膊,然后从水壶里倒了一盖子热水。
氤氲的热气儿冒出来,干涩的唇瓣接触到热水,这才好受了不少。
正当他准备躺下的时候,帐篷外边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出来聊聊,我知道你没睡。”
“没必要,早点休息吧闻总。”
慕洵澜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每次聊完,他们都会被对方伤得更深。
闻昭淡淡威胁:“如果你不希望你儿子被吵醒的话。”
这招虽旧,但是实在好用。
慕洵澜就算豁出去,都做不到在斯年面前丢掉最后一点体面——那是他作为一位父亲的尊严。
他有点麻木,静坐了两分钟之后,拍拍脑袋,缓缓从睡袋里起身,往肩上搭了条毯子就拉开门帘出去。
闻昭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领拉得很高,近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夜里闪烁着代表掠夺者的光芒。
见慕洵澜出来,清瘦的身影在风中凌乱。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身去:“去隔壁帐篷说。”
他走在前面,慕洵澜沉默着跟上,幽暗很快就吞噬掉他身上最后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