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忍不住转身朝着徽鸣堂外偷偷看了一眼。
——此时,宋明稚早已经走了出前院外,不见半点踪影。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啊?
此刻,慕厌舟已经端起了茶盏,沉声提醒道:“元九。”
元九:“是,殿下!”
他立刻转过身将视线收了回来。
元九正打算重新整理语言,将远霞县发生的事情,仔细说给慕厌舟听。可还没有来得及张开嘴,就见慕厌舟喝了一口茶,继而将茶盏放回桌上,朝着自己蹙眉道:“不要分神。”
元九:“……?”
等等,殿下怎么颠倒黑白。
一开始分神的人,明明是他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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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是崇京城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
宋明稚和慕厌舟,是在正午前后遇到的流民,彼时周围满都是人。而旱灾的消息,自然也因此不胫而走。
等到第二天早晨,慕厌舟去户部报到的时候,他身边的同僚,都已经听说了此事。并想要在他的身边,探听一些消息。
户部,川阳殿内,文书堆积如山。
户部尚书杜山晖,本就严于律己、严以待人,更别说慕厌舟,还是他的“学生”。他非但没有看在对方“齐王”的身份上,放松对慕厌舟的要求,反倒是愈发严格。
慕厌舟来到户部的这段时间,早已经按照杜山晖的严格安排,将每项工作都体验了一遍。除了这些以外,剩下的时间,他还要在川阳殿,阅读户部各项文书、税报,压根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这间用来储存文书的侧殿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三名同僚。今日,慕厌舟刚走进屋,还没有来得及坐在长桌前,有一名刚认识没多久的同僚,便忍不住悄悄地叫了他一声:“齐王殿下——”
慕厌舟脚步一顿,颇为困惑地转过身去问:“你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说话间他已经坐在了长桌前。
并随口朝对方问:“有什么事吗?”
那同僚走过来坐在了慕厌舟的对面。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早已经清楚:慕厌舟不是一个会摆亲王架子的人。因此,便开门见山,直接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给问了出来:“齐王殿下,远霞县的事您打算怎么办啊?”
他的脸上写满了好奇。
慕厌舟好像还没搞清楚昨天的事情有多大,他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一头雾水地朝对面的那人问道:“你怎么知道远霞县出事了,难不成昨天也在南市?”
慕厌舟的官职虽然并不大,但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
他的一举一动皆备受关注。
慕厌舟今天来得稍微有些早,如今,还没有到户部正式工作时间。凡是路过川阳殿的人,都放缓了脚步,默默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等着看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川阳殿前的小院,随之热闹了几分。
慕厌舟这通言论的确有些令人无语,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却半点也不奇怪……
同僚刚端起茶盏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他这句话吓得将茶水呛了出来。同时瞪大了眼睛,朝着慕厌舟道:“殿下,昨日的事情已经传遍崇京城了!”
和眼前这位同僚紧张兮兮的样子截然相反的是,慕厌舟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他“哦”了一下。
思考片刻,便理所应当地说:“这事好像不归户部,还有我管。”
看样子殿下是不打算多管闲事了。
听到这里,慕厌舟对面的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这口气还没有松完,慕厌舟竟然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事阿稚都知道了,好像也不能不管,”他一边思考,一边理所应当道,“我身上只有一个闲职,没办法上朝去说……不如过两天,进宫直接去找父皇呗。”
慕厌舟的语气,格外的轻松。
看上去是真的不将这场旱灾,当作什么大事看。
同僚:“咳咳咳……”
告,告御状啊!
齐王殿下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吗!
同僚被慕厌舟的话吓了一跳:“啊?”
连在外偷偷听两人说话的其他官员,都险些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在地。
户部“川阳殿”说白了就是个存放档案的地方,在这里任职的官员,只是户部的边缘人物。前阵子在这里遇到慕厌舟后,那名官员也不免做起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梦来。
听慕厌舟口吐狂言,他忍不住想开口相劝,但面对着一脸理所应当的慕厌舟,他却连劝都不知道应如何劝——
陛下这些年不理朝政,连早朝都鲜少去上。严元博严大人,曾反复提醒朝中官员:绝不能将烦心的事,闹到陛下面前,打扰了他的“清修”。
齐王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这不是要将严丞相,得罪个彻底吗?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