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家门,二两在外徘徊也想跟他们出去,三人于是一人扛着半口袋花生上路。
干花生不重,架不住路程远。
崔何平忍不住吐槽:“这村子到底有多偏啊!”
赵风闲:“实际上八十年代到处都是这样的村子。”
知青,城里工人,甚至一些公职人员都是少数,泥腿子才是普罗大众。
“创业初期总是艰辛的,加油吧!”
“……”
一直到天亮,三人单用脚走到了镇上的菜市口,寻了个摊位。
二两问两个哥哥,“咱们是不是得叫卖?”
和平文明俩兄弟瞬间安静如鸡。
呃,他们不好意思啊!
过了半天,才有人过来问了句口袋里是什么。崔文明连忙把口袋撑得更开,让客人看清。
客人看了看不感兴趣,转身走了。
“……”还是二两上道,扯着嗓子喊起来。
“上好的炒花生喽!大家都来看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等了一会儿,想着有人陪就不尴尬,崔家兄弟也叫唤起来。
花生,这年头谁家不种点?一开始没人感兴趣。
后来行人发现这仨兄弟喊得很卖力,也好奇不就是花生,终于有几个走了过来。
崔何平捧起一捧给他们看:“免费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炒过的啊?看不出来。”
这花生平平无奇,没发现哪里特别,不过色泽看起来不错。
直到吃进嘴里又香又脆,说不出哪里好吃,就是闻着很香,尝着也很香,想买回去下酒。
无论任何年头,掌握一门手艺都足矣谋生,做到极致就能叫座。
崔文明和二两模模糊糊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把一整袋花生卖完的,甚至没过几个小时。
在他们看来,崔和平卖的花生价格甚至偏高。平常一斤花生一块钱,大哥叫卖时是一块五一斤。
不怎么耗成本的炒花生比生花生一下子高了一半,纯利润算起来已经很高。
崔何平倒觉得他定价还算合理,毕竟要为手艺卖单,他手臂现在还酸着呢!
他们一个人背了二十斤花生,一天居然卖了八九十!
崔文明简直想哭,他家以前存款几百块是攒了好些年才有的,现在一天就能挣几十!
卖完东西后,仨兄弟勾肩搭背去隔壁瘫位上买了三碗米粉,吃得斯哈斯哈,总共也才花了五毛钱。
他们还买了糖果和肉饼,带回去给小妹吃。
崔何平再次买了一份,塞进二两兜里,“拿回去吃吧,真的很感谢你。”
二两跟他们家不一样,二两只有一个爸,他妈早年生病死了。
他爸又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大家一起务生产的时候他爸偷懒,倒也饿不着。
承包责任制推行最反对的就是他爸这种人,后面自己管自己家,他爸不是睡觉就是抽烟,活也懒得干。
这种情况下二两野蛮生长,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
他跟着崔家人跑上跑下,说到底就为了自己能从嘴里剩一些给他吃,他都很满足了。
有的人也许会嫌二两烦人甩不掉,崔何平却只觉得他可怜。
三人装上钱财,踏着夕阳回家,路上玩玩歇歇,比来时轻松很多。
二两靠在石头旁揉了揉腹部,他感觉肚子有点痛,可能是吃撑了吧。
崔何平则凑近自家弟弟,拉着他的胳膊说:“我知道你以前讨厌我,觉得父母对你不公平,以后我也会努力赚钱养家的,弟弟。”
崔文明连忙摆手:“谁,谁说我讨厌你?”
他以前心里是不平衡,但也没到心生怨怼的地步,谁让他读不进去书,自己辍学去种田呢?
他现在发现大哥除了读书别的方面也挺厉害的,这大概就是脑子聪明的好处。
崔家兄弟看二两像是积食不舒服,轮流背着他回家。
三个少年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