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并不是拘泥古板的人,他虽然对诏安杀人如麻的山匪一事十分不满,但也知道眼下北方不定,没办法惩治他们。
可他依旧坚持进言,就算可以饶恕山匪让他们上阵杀敌戴罪立功,但也应该杀掉作恶的山匪首领,处以极刑给无辜百姓一个交代!
结果显而易见进言失败,偏偏孙锈有一点将才之能,活下来就把赵澈列入复仇名单了。
这次赵裕宁提前辞官理应没他的事,可他还是出现在此,又因赵风闲的插手推动了进程,孙锈早早被抓。
他现在大概以为自己遇到了钓鱼执法,赵裕宁就是那个指使自己卧底的人,还是结仇了。
可见命运如此戏谑,转了一圈又绕回原位。
赵风闲叹了口气:没关系,记仇又怎么样?这次哪怕拼上他的神格,他也一定会保住赵裕宁一世安宁。
此后两人回了王府,赵裕宁心有余悸:“那个谁,孙锈,我看到他就感觉心里好不舒服啊。”
你能舒服才奇了,赵风闲道:“这个人在牢里死不掉。”
“啊?”赵裕宁惊恐:“为什么?我听你说他当了十年土匪,他杀的人都自成一本生死薄了吧?”
如果他是被逼上梁山的好汉也就算了,可他根本没有一点苦衷,赵裕宁不理解。
赵风闲道:“因为北方要打仗了,当朝你懂的。”
赵裕宁:“……”
赵风闲讽笑:“这世上不是有“杀一人是罪,屠万人是雄”的说法吗?”
“纵使他做了恶,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也能被称为一方人杰,自古何尝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赵裕宁猛地站起,愣了半晌才怒道:“我不认同!”
“什么歪理啊?他是能拯救世界还是怎么?我们只会成为被杀的普通人,代入什么野心家上位者?”
“就算杀一人能救万人,也要那个人自愿,而不是被逼牺牲,善恶怎能相抵?”
赵风闲终于露出笑容,“你不怕他发达了报复你?你已经设法置身事外了,何必又把自己搅入局中?”
赵裕宁听此坐回去,他心里还是害怕的,害怕应了小王爷的宿命,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道:“如果非要这样,那就来吧。”
“我看不惯,反正不是我的错,去死也不认。”
“好!”赵风闲倒了杯酒递给他,“就为这句话我也得跟你喝一杯!”
不过他是神不能像凡人一样随心所欲,还得想正当的办法破局。
结束惊险刺激的一天,赵风闲去往回家的小巷,浑身松了点劲。
就算是六边形神仙,也有累得想弯腰的时候。
也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担心他,只要回到家里,他又可以充电了。
走近些,赵风闲看到一个稍微佝偻的身影倚着门框,站在阴影处张望着。
他连忙走过去扶住对方,“老夫人,您怎么还在这儿?”
“是你啊。”老夫人眼睛亮了一瞬又暗淡了下去,“我在等你啊。今日何事如此紧急?你到现在才回来,有没有吃饭啊?”
赵风闲怔住,猛地别过头。还好夜里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夫人看向远方:“风闲,其实我也在等我儿子。他前两天让朋友带话,说他最迟这月十五就回来了。”
归期前后浮动几天很正常,一向说保底。今天初十,老夫人就已经在等候了。
赵风闲却浑身一震:“二月十五?”
“老夫人,令郎今年多大了?”
“嗯?他十七岁了。”
赵风闲后退几步,苦笑不已。他当神仙太久了,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岁。
可最后一世十七岁二月十五,正是他被老君点名登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