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秋,夜里天凉,昭阳殿外殿已然烧起了地龙。
沈云见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阵暖意扑面而来。
内殿的门关着。
门外站着司礼监的大总管李成宝。
李成宝一看见沈云见进门,便立刻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
沈云见一看这架势,便知道宁澈是不打算见自己。
他开口:
“王爷可睡了?”
李成宝毕恭毕敬:
“已经睡下了,让您有什么事儿啊,明儿个再来。”
太子身份尊贵,按理说,即便是摄政王,也万万没有将太子拒之门外的道理。
但偏偏,宁澈就敢这么干。
沈云见对此早有准备,他淡淡道:
“去告诉王爷,本宫是来向他告发今晚行刺的幕后真凶的。”
李成宝闻言,双眼一眯,心中陡然一惊。
今晚宁澈遇刺是突发事件。
事情发生到现在不出两个时辰,按理是不应该传出去的。
能知道这件事的,要么,就是在昭阳殿里安插了眼线。
要么,便是和那背后主使有密切关系。
但李成宝看着沈云见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心里又觉得不确定。
他面上不动声色:
“殿下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转身推开了内殿的门,又扭过头来重新将门关好。
片刻后,李成宝重新开了门,弯腰对沈云见道:
“殿下请进。”
内殿之中,烛火昏暗。
偌大的殿内并无守夜宫女,家具摆件很少,显得有些空荡荡。
只有一扇丝绸屏风,竖在沈云见面前。
沈云见透过屏风,只能看见一道人影侧卧在屏风之后的软榻上。
他还没开口,那人影便抬起右手,摆了摆。
李成宝见状,弯腰倒退出去,关上了门。
而沈云见,也在这一刻,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腥甜。
宁澈受伤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到底是宁澈先开了口。
声音低沉,语气缓缓,漫不经心:
“见过太子殿下。”
“恕臣无礼,不便下地恭迎殿下。”
这般语气姿态,在东宫面前,可谓是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
沈云见不在意这些,他绕过屏风,走到了宁澈面前。
宁澈此时只穿一条白色中裤。
上半身赤裸,从胸口到左肩之上松松垮垮缠了圈纱布。
墨发如瀑,披散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