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沈云见。
而沈云见却像是丝毫未察觉到他的目光,整整一上午,目光呆滞地盯着大殿中某处角落发呆。
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过宁澈。
看起来好像是毫不在意。
但宁澈却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疲惫和困倦。
像是没休息好。
更像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
这让宁澈愈发觉得烦躁不安,不等朝堂上的事解决清楚,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帝告了假,匆匆离去。
宁澈一走,朝堂上的争执再次停歇,不多时,皇帝身边的公公再次喊了退朝。
沈云见等了宁澈三日,宁澈也没什么动静,他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他心情不好,便没了胃口,午时过后,坐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待大片雪花再次降落时,回了寝殿。
而就在他准备午睡之时,陈公公又敲门进来,有些小心翼翼地对沈云见道:
“殿下,杜小将军求见。”
沈云见这段时间为了追宁澈,什么事儿都没办,任务抛到了一边,杜黎求见了数次他都回绝了。
但眼下他和宁澈的事没什么进展,以宁澈那万事小心谨慎,瞻前顾后的性子,沈云见也摸不准两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感情上步入正轨。
他的攻势该收收了,眼下闲来无事,也该花些心思在杜黎身上了。
于是他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起了身,对陈公公道:
“让他候着。”
陈公公应了一声,出去报信。
沈云见不紧不慢地重新更衣束发,将自己打理整齐,去了花厅。
他没穿过于隆重的朝服,也没穿过于松散的常服,只穿了身以示太子地位,又不过分严肃的玄色蟒袍,头戴白玉冠,冷着脸出现在了杜黎面前。
杜黎等得久了,这些时日除了在朝堂之上远远见过,再不曾私下里与沈云见见过面。
他乍一看见沈云见时,还没忍住愣了愣神。
玄色庄重。
若是气势不足,就容易叫衣服压了人,反而衬得人愈发势弱。
沈云见虽面目生得不算凌厉,但此时一身玄衣站在杜黎面前,却将一朝储君的气势威压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甚至不用开口,只站在那儿,便让杜黎觉得一阵心颤。
整个京都,能让杜黎生出这种感觉的,在今日的沈云见之前,就只有一个人。
摄政王宁澈。
杜黎知道沈云见对自己是有几分情谊的,虽然以前窗户纸不曾捅破过,但那种眼神交流间的心照不宣,杜黎绝不会感受错。
他在沈云见闭门谢客的这段时间里,想过无数种沈云见生他气的可能,以及他要应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