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深不可测,陈厌现在看起来更像个没安全感的小朋友。
这荒谬的软弱激起南蓁的保护欲,她心软得不行,“傻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就算以后以后上了大学也可以随时回来我这里,好不好?”
“回来?”他在嘴里咀嚼这两个字。
“都住这么久了,这已经是你的家了不是吗?没人能抢走你的家。”南蓁温柔地安抚他。
陈厌眸光滞涩,“家?”
“那你呢?要怎么样,你才会永远陪着我?”
他神情执拗,眼里明暗不定的幽光扰得南蓁一阵心慌意乱。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比起游静云,陈厌现在更依赖她。
但依赖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值得,也无法被他这样依赖。
不太自然地别开眼去,南蓁回避了他眼中的期待,淡声,“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的。陈厌,你得明白,永远陪着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只有我自己?”
陈厌近乎失神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心头仿佛被什么压着,闷闷的喘不过气。
南蓁突然站起来,留下一句,“我有点事要做,东西放着我明天早上再收拾。”转身上楼。
冬夜冰凉。
餐桌上已经冷掉的鸡排饭几乎凝固。
没有味道和声音,头顶吊灯的暖色也被冻成了冰。
陈厌垂眸坐在原地。
他一动不动,比这屋子里的任何一件家具都要死气沉沉。
失去光亮的黑色眼眸像流星划过的夜空,短暂的明亮过后是更加寂寥的黑暗。
他已经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了。
嚯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声利鸣。
这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
他抬头看着二楼的方向。
黑眸中有阴暗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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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蓁下午去见了章俊良。
永清商会自本土起家,一路做大,巅峰时期在国内的商会排行里稳占前五。不过前几年他们宣布退出国内的商会排名,从那之后其涵盖范围和掌握资金就成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种实力雄厚的机构会选择同创文这种小公司合作本就可疑,但章俊良见到她时毫不意外的神情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