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妮身边的沙发陷落了一下。
她身子歪到一边,撑着胳膊抬起头时,许漠头也不回地走了。
甚至没拿吉他包。
她下意识站起来,胳膊却被拉住。
“别去。”
拽住她的那只手筋骨分明,极有热度,意识到不是乔诗语后,赵雪妮惊异转过身。
楚寒是从台上一步跳下来的。
扯住她时,他肩膀还挂着吉他,胸口因剧烈动作上下起伏。
“别去。”楚寒盯着她又说,“许漠需要一个人静静。”
“你是不是有病?”赵雪妮甩开他。
楚寒被她推得往后趔趄一步,原本热切的神情转而变冷。
“我有病?你想自讨没趣就追吧,反正你在许漠面前犯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沉默片刻,赵雪妮从上往下扫视着这个几乎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陌生男人。
楚寒说的话并不让她生气,她只感觉荒唐,“你不是有病……你是傻逼吧你?”
她背上吉他包大步追了出去。
“你俩……什么情况啊!”正喝着小酒的乔诗语眼睛都看直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骂醒你这个恋爱脑闺蜜?”楚寒从头顶取下吉他,往沙发上不耐烦地一扔。
键盘手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寒哥,漠哥他……还上台不?”
“我他妈怎么知道!”楚寒抄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重重一杵杯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他妈惦记,唱首破歌也能踩他红线,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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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妮跑出酒吧时左右一张,街道空荡荡,她心里莫名有点儿慌。
读高中时就听说许漠有个姐姐,和他感情非常深,但似乎……
印象里,许漠有一阵老是请假。
他请假,班主任老徐不敢不批。只是请的次数多了,学校里渐渐流言四起。
有人说许漠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和家里决裂,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也有人说许漠姐姐神智不清,被家里人送到县城精神病院去治疗,许漠每回请假都是去看她。还有人说,许漠他姐早就死了。
许漠应该为了纪念姐姐写的那首歌,楚寒让她别多管闲事其实有一定道理。
人一旦被勾起悲伤的回忆,都希望独自呆着消化情绪。
可她隐约觉得,这时候的许漠需要自己。
他的世界曾经是一块坚冰,直到这次重逢,坚冰好像裂开一丝缝隙,阳光透了进去。
他会做曲奇饼干,会喂流浪猫,会摄影,会把自己随手拍的风景发到朋友圈。
这些看似日常的小事,组成了一个更真实也更有魅力的许漠,不再只是她左手边不苟言笑的冷脸学霸。
他的袒露源于什么,对她有好感,还是单纯寂寞?
赵雪妮不愿深究。
春天到来的时候,冰山也会融化。
“许漠,许……”她走到没有光的院子角落,突然被墙角站的直直的黑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