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利文先生。在此之前,我有一点事情,比较好奇。希望您可以给我解惑。」
安德烈子爵似乎又找到了主动权,他颔首似笑非笑道。
「可我没有你的闲情逸致。」苏利文毫不犹豫拒绝道。
可安德烈子爵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直接道:「刚才,我与你的男仆聊了一会儿。发现他并不一般。」
「这段时间,西境的宴会场上总是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事情。」安德烈子爵莞尔道:「一些人总能够听到一些,暴露他们隐私的声音。」
「而恰好。我的人和我的计划,因为这些诡异的声音功亏一篑。努力付之一炬。」安德烈阴狠望着苏利文道:「我原本以为,这些只是意外,并不是针对我的。有可能他们只是为了帮助那位威廉。格雷去重新得到本该属於自己的东西。」
「只是……」安德烈脸上的兴味越来越重。他将那灼热的视线来回在苏利文身上和温特的身上挪动着。
逡巡了一会儿後,终於还是落在了苏利文先生的身上。颇为雀跃道:「我是不是搞错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只是为了让威廉。格雷那个蠢货得到继承权?」
「或者说,那不是您的目的,而只是您的手段。」
「毕竟,拥有一个听话的西境侯爵为您背书。您才能够光明正大地风风光光地重新回到帝都去。」
被放逐到任何领地的贵族们与其他的贵族们不同。他们大多数是犯了错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虽然没有到被剥夺了爵位这样严重。
可为了惩罚他们。这些人在放逐地里即便仍旧体面,仍旧是个贵族,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被限制了自己的自由。
需得经过当地领地主人的同意才可以擅自离开。
这也是苏利文和玛丽莲自从来到西境之後,便再也无法回到帝都的原因。
前者是因为和西境侯爵不熟。西境侯爵没有这个义务替他忤逆帝都的意愿。而後者,则是因为自身被库里。格雷所厌恶。
无论如何,如果没有西境侯爵的允许,他们哪怕老死就只能待在这里。
「怪不得,哪怕您确认了威廉。格雷是库里。格雷唯一的儿子还不够。竟然还想办法让库里那个蠢货得到了唯一指定自己继承人的应允。」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除了威廉。格雷之外,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侯爵继承人的出现。」安德烈子爵叹了一口气道:「我早该想到的。苏利文先生,您真是好手段。」
「为什麽没有一个人此前为我透露风声呢?您隐藏得太好了。」
「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所以……,您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苏利文殿下?」安德烈突然语气悠扬道:「您是怎麽让别人听到那些让人恨不得捂紧的八卦和隐私的?」
「是你,还是现在我怀里的这个小仆人,拥有这样奇特的能力?」安德烈仔细打量着苏利文的脸,谨慎问道:「还是你们两个人同时都拥有能力?」
「那些诡异的声音,说出来的东西甚至过於翔实。」
「除非有人能够读到他们本人的心声。而读到他们心声的人,又被暴露给了别人。」
「是这样吗?苏利文先生?」
苏利文先生没有说话。
事实上,从安德烈开始兀自推理的时候,他就开始不置一词地认真望着他。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站在那里听他说完了。
这才面色不改,坦率承认道:「你是我目前遇到的最聪明的人。」
「如果没有那麽卑劣与自私到令人厌恶。我会勉为其难地允许你成为一条我的狗。」
「只是可惜,你的不堪与肮脏……。」苏利文似乎真在努力地斟酌,不紧不慢道。「我的小男仆拥有过於高洁的道德。如果跟你为伍,他会很不高兴的。」
「很抱歉,他比你重要太多。所以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合作的。」
苏利文先生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虽然有些冷冰冰,可奈何天生条件优越,每逢他叫温特的时候,温特都觉得那是醉人的大提琴声在奏乐。
只是,往往用这美妙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是那麽令人讨厌。
讨厌到安德烈一下子红了眼睛。他已然经历过半辈子的羞辱,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因为苏利文这难听的话感到难堪和生气。
他生气得都要裂开了。
只是根深蒂固的绅士修养还是让他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他起伏着胸膛,酝酿了好久之後,才咬牙切齿道:「苏利文先生,你难道有多高贵圣洁吗?」
「你也是一个被放逐者。像马车里的那个杂种一样,拥有不可控的因素与能力。」
「这段时间,出现这麽多诡异场面的地方,你都在。」
「你到底在装什麽圣洁?」
「不还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狂动脑筋,利用别人?」
「你这个虚伪……」安德烈子爵顿了顿,他一时不知道用什麽词来形容苏利文的行为。
「所以我夸赞你非常聪明了。」苏利文凝了凝脸,语气臭道:「你还想要怎麽样?」
「从猜到我身上开始,我觉得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亨利或许会废物利用你。但我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这个庄园的。」
苏利文抿着纤薄的唇,不悦道:「把温特给我。」
「嘶」的一声,安德烈因为苏利文的话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