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琴收到了沈言心给的好处,第二天本来是干劲满满的准备去摸鱼。
但看了两张之后又失去了兴致,央求着祝静安帮她打掩护睡觉。
太傅分给她的也只是和其他阅卷官一样的量,一个人处理够够的了。
司云琴昨晚看了攒了好一段时间的更新,一不小心就熬了个夜。
今日早起自然困倦不已,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看向祝静安。
祝静安倒是好脾气地看向她:“皇后昨夜又熬夜了?”
“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秃头小宝贝。”司云琴有气无力地说道。
“本来也没这么困,但这差不多的论文看多了真的会看困。”
祝静安笑了声:“不是你说要善于发现美?”
“这个…就事论事,太傅抓我干这事,就很不合规矩也不应该,论年龄论学识我都不如他们,我批卷?”
司云琴还是觉得离谱,老头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睿智的人,做出的事都让人不能理解吗?
当然司云琴也知道,她看过的卷子太傅都会自己再看一遍,无非就是想听听她的吐槽。
“祝姐姐,我睡一会儿,帮我看着太傅。”司云琴卖乖地说道。
祝静安想说她什么,但司云琴蒙头就睡,根本不给祝静安说的机会。
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门口,祈祷太傅不会进来。
司云琴小的时候认识了祝静安,那时候她还没出阁,只觉得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而且颇有正义感。
后来逐渐觉得确实是个小天才,小小年纪却是这世上最懂她的人。
在她写下和离书的时候感受最深刻,昭国虽说民风尚算开放,对于二嫁之女虽无非议,但也是一回到家就被提亲者踏破门槛。
祝静安说无意再嫁之时连家人都微微蹙眉,总觉得女子还是应当嫁为人妇的。
唯独司云琴提着一小串鞭炮跑到她独居的门前,一本正经地庆祝她恢复自由身。
故而自那以后祝静安也再不将她当做小儿看了。
司云琴伏案睡得正香,忽然被人敲了一下脑袋。
睡得七荤八素一脸迷茫地睁开眼,抬眸就看到老头子站在窗边,手中拿着戒尺。
一时间也明白了过来祝静安没有提醒她的原因。
捂着脑袋叹了口气:“夫子,君子不立窗下。”
太傅冷哼了声:“老夫从不以君子自诩。”
司云琴:……
行吧,无话可说。
“让你阅卷,你在作何?贡院之中岂是汝酣睡之处?”太傅微怒道。
司云琴整理了衣冠,正襟危坐。
“夫子,我们聊聊呗?”司云琴说道。
对上司云琴难得正经的神色,太傅也稍稍收敛了怒气:“说。”
“您老先进来啊,隔窗谈什么?”司云琴起身往旁边的桌案走去。
太傅脸色稍许有些不自然,随后移步进入室内。
司云琴坐在垫上,抬手请太傅落座。
“敢问此刻是以何身份与老夫相谈?”太傅落座后冷声问道。
司云琴笑了声:“不是皇后,是您的学生。”
“夫子不必如此生气,我确实无意参与考卷批阅,一来我之学识比起他们确实不足以评判他们的好坏,我批阅的卷子,夫子都会帮忙二审,云琴明白。”
“二来,夫子恐怕是觉得,我有治世之才希望我辅佐太后治理大昭,云琴惶恐,自认并无这份能力。”
太傅闻言只当她又要推脱,并不爱听,自己的学生他还是了解的。
“太傅莫恼,听学生说完。”司云琴见他脸色阴沉就知道老头子又怒了。
“太傅为了天下百姓殚精竭虑云琴钦佩。”
“但我之所求,这世上之人并非人人都能理解,且凡事需循序渐进,大昭能走到哪一步,都不是太傅与我能决定的,如今在于太后,日后在于陛下。”
“太后知人善用绝非一意孤行不听谏言者,你少年时曾言愿天下贩夫走卒皆有脊梁,如今却躲在深宫不闻不问是何道理?”太傅怒其不争的瞪大眼睛。
司云琴叹了口气:“酒后意气之言,太傅,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这天下有人主,有世家有士农工商之分,贩夫走卒就不会有和世家大族平等的资格。”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太傅瞪她。
司云琴轻笑了声:“此处只有太傅,祝姐姐您也不必担心,我知太傅能懂故而才说与太傅听,至于祝姐姐,更大逆不道的话我都说给她听过了。”
“所以我才说凡事需循序渐进,我也知道不可能达成,但知道和希望是两回事。”
“总有当世之人能做之事。”太傅语气又缓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