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她打的,她当然知道打得有多重,可不打重一点能行吗?不把他打怕,他以后再去爬,命不好人可能就这样摔没了。
路心那伤她和应禾勇看得清楚,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应小澄这个爬树的人从树上掉下来没有受伤,没爬树的那个却去了医院,这只能是路心试图去接掉下树的应小澄,但被树枝所伤。
试想当时要是没有路心,那断裂的树枝有没有可能直接扎穿应小澄?
杨娟忍着心疼叹气,给他掖被子,“你对他好,他救你一命,你一辈子也还不清。”
驴车从县城回来已经快中午了。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俱是一脸疲惫。
路心的伤被县城医院包扎得很专业,右手的手背上还有输液的针孔。医院给他开了一袋药,内服外用,药用完了还得去医院复查。
他一回来倒头就睡,应小澄想跟他说句话都没机会。
伤重未愈,那两天路心精神很差,平时就不爱说话的人变得更加沉默,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真变成石头。
路宝华和王素芬每天都有很多活,没法时时刻刻顾着路心,照顾和陪伴路心的任务就落到应小澄头上,虽说是他自己非要接的,没有人这么要求他。
已经春天了,西北还是天寒地冻。
应小澄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碗开水,放在土炕的小桌上,“心心,等水凉一点,你就吃药哦。”
路心左手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正低头看应小澄借来的连环画。
这东西在村里可是稀罕宝贝,有连环画的人从不轻易往外借,估计应小澄答应给人当牛做马才借来的。
应小澄爬上土炕,安静候着,随时等路心使唤他。
一本没多厚的连环画,路心翻完就不想再看了,递给应小澄,淡淡说:“别借了。”
应小澄接过连环画,“还有其他的,《花和尚鲁智深》你看不看?”
路心摇头。
“那《花木兰》呢?”
“我不想看。”
应小澄就不问了,默默收起连环画。
路心话少,一个人时很可能一天都出不了一声,他沉默不语很正常。但应小澄要是也一点声都没有,就不太正常。
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路心转过脸看向低眉垂眼的应小澄,说:“没那么严重。”
应小澄和他对视。
路心难得跟他说长一点的句子,“伤没那么重,会好,我也没有救你一命。”
应小澄摇头,“没有你救我,我就摔死了。”
路心精神稍微好点那天,如果不是路宝华和王素芬拦着,应小澄就要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
“没那么严重。”路心还是这么说。
应小澄也还是坚持,“是你救了我的命。”
路心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