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雾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论是对男生,还是对和他相亲这件事,亦或者是相亲,她都很难发表意见。
后来她又相亲过几次,然后意识到,第一个相亲对像居然算得上是挺不错的。
至少他坦诚,认知清醒。
有上来就说:“我挺喜欢你的,你是读过书的,思想肯定和传统封建的人不一样,应该不会要求彩礼吧?”
也有聊了几句后说,面带憧憬地说:“我梦想中的家庭,是一妻一儿一女,每天下班回家,就能吃到老婆做的热饭菜,孩子乖巧懂事,家里干净整洁。”
还有的就把精明写在了脸上:“我希望我们是aa制婚姻,家庭开支,你一半我一半,你生两个小孩,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你姓。”
阮雾觉得写进剧本里一定很精彩,世界的多样性,物种的复杂性。
他们对她有好感,是因为她有着不错的学历、家境、外貌,娶她当妻子,带出去很有面子。
越与人谈及婚姻,她越意识到,大部分人的婚姻,都与爱情无关。
不过是因为家境相符,外貌过关,学历工作拿得出手,所以才组建一个新家庭。
渐渐地,她意识到,或许她无法再拥有一段爱情。
就连季司音也和她说:“哪有人那么幸运,能和喜欢得要死的人结婚?大部分人都是和合适的人结婚过日子。因为太爱一个人,会对他满怀期望,期望越多,失望越多,等到最后,连让你们结婚的唯一的爱都没有了,你们的结局就是离婚。”
“如果只有一点点的喜欢,那对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期待。”季司音说,“你想想啊,他每个月给我三百万,我俩一个月就见三四次面,其余时间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的婚姻有什么不好的?”
季司音自诩天真,不懂人情世故,而阮雾与她相反。
偏偏关于婚姻,关于爱情,阮雾有着季司音都没有的天真。
在世俗里摸爬滚打了几遭,骨子里的梦幻被现实压得粉碎。
阮雾开始与世界和解,她告诫自己,找个看得顺眼的,踏踏实实过日子就好。
不要再想什么爱情了。
她都已经那么用力地爱过一个人了,也有人在生死边缘为她走了一遭。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是啊,他们伤筋动骨地爱过一次了,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爱了。
他人生里关于爱情的部分,本身就少之又少。从前她贪心想要全要。后来她意识到,原来她也会自卑,会想,如果我再优秀一点点,是不是可以在他妈妈来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挽着他的手,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但那时的陈疆册,愿意为她停留吗?
阮雾觉得不会。
就连她自己都没法想像陈疆册和她结婚后的画面。他那样放浪形骸的一个人,连与父母同住一个屋檐下都不耐烦,又怎么可能因为她,侍奉她父母膝头呢?
阮雾深吸了一口气,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走进了卧室,给酒店前台打了通电话。
甫一接通,就听见酒店前台礼貌的声音:“陈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阮雾说:“你好,抱歉,我是隔壁1201的客人。刚刚起风,风把我的门给关上了。”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的,女士,我们马上派人过去帮你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