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鸣谷地势险要,谷深处有九河支流流经,山石林木错落,是绝佳的藏人处。
这就苦了找人的金玉。
此处战况激烈,人人退之不及,只他一路逆行北上,直奔和鸣谷。
夏季炎热,此处又低洼潮湿,最是适合蚊虫繁衍的地方,金玉在谷中宿了一夜,红疹满身。
昨夜也不知是睡了没睡,满眼的血丝瞧着瘆人,他像是不知累,脸上扑了两把冷水就摊着外头重金买来的和鸣谷地形图找路。
他甚至不敢高声喊,怕引来北狄追兵,只能躲躲藏藏地跋涉。
山谷再大也有尽头,地上找不到他就潜水里,哪怕就是被吃进狼肚里了他也要找到那头狼,二公子不能只留一句下落不明给他。
金玉紧紧绷着一根线,盯着图上剩下的路。
茂密的草丛中幽幽闪着几双绿莹莹的眼,它们盯着蹲在河边的金玉,不知看了多久。
嘀嗒嘀嗒——
狼涎从腥热的狼嘴中滴进土壤。
一阵风过,头狼如雷电般一跃而起,剩下几匹狼散开呈半包围状将吓瘫了的金玉围困在河边。
四匹壮硕的狼!!!
金玉在惊吓间地图脱了手,牛皮制的地图落入水中,随着湍急的水流飘远去。
心跳剧烈得像要炸开,他脑袋嗡嗡作响,手脚发软地去够旁边的包袱。
四匹狼眼神闪着寒光,干瘪的腹部表示着它们已经久未进食,此刻饥肠辘辘。
头狼身躯低伏,前仰后蹲,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嚎叫,下一刻它便要扑上前用尖利的牙撕裂猎物的脖颈。
一把细白的粉直击头狼而来,不少粉末被它卷入口中,几头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退几步。
狼毒粉见效很快,头狼反呕了几下,痛苦地吐出几口白混血的沫子,随即倒地抽搐。
另外三匹狼眼神机警,望着金玉不敢再次上前。
头狼挣扎一番,撕心裂肺的咽呜声响彻周围,它锋利的爪子把地面抓出深深的痕迹,尖锐的摩擦声刺耳,但这些声音最终都安静在九河的水流声里。
三匹狼上去嗅了嗅头狼的尸体。
头狼被毒死了。
狼是十分聪慧狡猾且记仇的动物,剩下的三匹狼知道那些粉末的威力,也知道粉末是从金玉手中那个包袱里来的。
最右边的一头狼矫健地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袱从金玉手中夺过,远远甩去了草丛中。
金玉往后避了避,好险没被咬穿手,他捏紧了手里剩的最后一把狼毒粉,喘着大气盯紧了面前的三匹狼。
热汗流进了金玉眼眶,他甚至不敢抬手去擦。
三匹狼没有贸然扑上去,它们一步一步压低了身逼近着,后面留下一串爪印。
就在金玉看好时机要扬粉时,一支长箭从旁边的树林中贯空而来,直直刺穿了离金玉最近一头狼的脑袋。
箭头穿出了狼脑,箭尖被染红,血一滴一滴往下坠。
又一支箭随后而来,箭头划开狼颈,溅出一地血水。
三匹倒下两匹,剩下一匹回身逃窜,狂奔了几步被寒光凛凛的孤映劈下了脑袋。
狼头滚入九河,发出扑通一声。
是谢谨禾的剑。
金玉看着这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黑黢黢野男人,扁着嘴巴哭出声。
“谢!谨!禾!”他僭越得彻底,唤出二公子的名字,唤得又怒又幸,唤得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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