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不明所以地跟着加快脚步,被这么一打岔,他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直到到了教室也没想起来。
林夕松了口气,坐下的那一刻她偷偷瞄了一眼周朝,这一眼被他逮了个正着,林夕红着耳根匆忙地收回视线,周朝却是轻笑一声:“怎么总是偷看我?”
林夕被他戳穿了,面子有点挂不住,她一边往桌上放书一边轻哼一声道:“还不是怕你生气!还说起我偷看来了!”
“我不生气。”周朝语气低低的,眉眼平静地看着她:“你都答应我不跟他出去吃饭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林夕被噎了一下,下意识应道:“就是嘛!我都答应你了!”
周朝轻笑一声,抬手自然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嗯,乖。”
脑袋上被手掌覆过的温暖一触即逝,林夕翻开语文书准备开始早读,越想越觉得不对。周朝刚刚摸她脑袋时的态度怎么和哄小孩一样?还有,她是不是被周朝给套路了?周朝这一通话,真给她架到高处了,这下她就算是不好意思拒绝林逸也得找个借口拒绝了。
周朝这个坏蛋!林夕偷偷瞪了周朝一眼,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再不高兴也只能气鼓鼓地念课文念得更大声。
周末两天她起得比较晚,周一也就格外困。早读课她一开始还靠着义愤填膺的情绪撑住困意,然而上到后面她已经变成了啄米的小鸡,困得只打瞌睡,还是周朝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下巴她才没有摔在桌子上。
林夕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托住她下巴的人,周朝顺手挠了一把她的下巴,轻声道:“趴桌上睡会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林夕本来也撑不住了,一听他这么说,马上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趴在桌子上,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臂弯里,没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胧间她好像听到了下课的铃声,但是周朝没有叫她,她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睡着,直到快上课的时候她才给周朝轻声喊醒。
林夕直起身的时候周朝正好坐下来,课间十分钟永远比睡个午觉还让人觉得满足。林夕睡得意识朦胧,说话的声音里也带着浓烈的困意:“你出去啦?”
周朝轻“嗯”了一声,指了指她桌上的保温杯:“给你装水去了。”
林夕应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只撑着下巴发呆,努力从困意中回神。
周朝看一眼林夕桌上的水杯,眼底的神色暗晦不明。他确实出去装水了,只不过装水的间隙他还做了另外一件事罢了。
饮水机在走廊尽头,在去装水的路上,他遇到了林逸。他跟林逸打了个招呼,而后淡笑着开口:“去装水吗?我也去,我去给西西装水。”
林逸握着水里的水杯,有些懵地应了一声,而后就和周朝肩并肩一起过去装水。
早读下课大部分学生都会趴在桌子上睡觉,走廊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人。周朝沉默地给林夕的水壶装满水,而后突然开口道:“对了,西西这个人向来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我就替她说了吧。”
周朝看向林逸,神态自若:“你以后还是别找她吃饭了,她不习惯和生人一起吃饭,她会觉得很不舒服。”
林逸愣了一下,他窘迫地握紧了手中的水杯,语气中的失落显而易见:“这样吗……”
周朝点点头,又善意地朝他笑:“以后你想出去吃饭没伴的话可以找我,我知道很多好吃的餐馆。”
林逸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已经撑不住了:“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周朝轻笑一声:“大家都是同学嘛。”
林逸走后,周朝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的水杯也灌满水,而后回教室把还在睡觉的林夕叫醒。桌子上两个水杯紧紧挨着,水杯是同样的款式,只有颜色不同,看起来很般配,容不得一点间隙。
就像他们一样。
彻底翻篇
这一周林夕都一直胆战心惊着,怕林逸又提起要她带自己吃饭的事情,她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才能更加体面地婉拒他。然而一个星期过去,林逸也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甚至也没怎么给她发信息。
前几周林逸常常会给她发信息,说的也大多是一些他不知道的、和学校相关的事情,他人生地不熟的又只认识林夕一个人,她当然也得给他解答。但是或许他已经对这里的一切渐渐熟悉起来了,这一周他也就没有再怎么给她发过信息,林夕正愁不知道怎么应对他,这样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今天是周五,明天就不用上学,大家的心早就飞了出去,教室也比往常要喧闹许多。林夕也有些心不在焉,刚刚周朝跟她说自己的爷爷已经出院了,让她不用再担心,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他爷爷告诉她的那些事情。
越想,就越是觉得困惑。或许她应该去她爷爷那里一趟?可是老拿这些事情去打扰她爷爷,是不是也不太好。
林夕想事情想到笔尖停顿,黑色的笔墨在试卷上晕开一小块黑色。此刻已经是第二节晚自修,她今天的作业已经做完了,正在做的是周朝给她布置的试卷。
周朝辅导她学习确实有一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周末她也能去他那学习,因此效果也更加明显。前几天月老成绩出了,她在年级里的排名进步了将近两百名,还被班主任老师表扬了,并且自夸了一通她制定的那个一对一辅导计划确实有效。
就是她的这个专属老师确实严苛了点。这不,她才走神一小会,她的额头就被一只冷硬的笔杆轻轻敲了一下,林夕“哎呀”一声捂住额头,她侧头瞪向周朝,用嘴型不满地说了一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