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隐隐约约传来痛意,丝丝缕缕的疼痛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在她的大脑里,让她的大脑和眼前都蒙上一层屏障,什么都看不真切,反倒疼痛更加剧烈。林夕抬手撑住自己的脑袋,直到那个女生下台,她也没有想起来记忆中周朝婚礼的新娘到底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她的名字,确实是叫林雨桐。
两个新同学暂时被安排坐在了最后一排,早读课继续进行。林夕却始终心不在焉,只看着语文课本上的字发呆。
手肘被轻轻碰了碰,手边递来一张纸条,是周朝递过来的。林夕展开纸条,周朝估计是注意到她状态不对劲,所以特地写了张纸条问她:[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的脸色很难看吗?林夕微微怔愣了一下,她下意识侧头偷偷看了周朝一眼,她想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他的眼神紧紧落在她的脸上,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是有些担心的模样。
林夕压下心里纷扰复杂的情绪,在纸条上写了回复:[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头晕晕的,可能是天气太闷了吧。]
她把纸条递回去后,周朝就没再回复,再过了一分钟,她的耳边传来一声玻璃轻轻搁在桌面上发出的轻响声,她抬起头,桌子上被周朝放了一小瓶藿香正气水。
林夕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早知道找个别的借口了,藿香正气水好难喝,喝一小瓶的话一整天嘴巴里还都是那个怪味,她一点都不想喝。她侧头看周朝,对他做了个苦哈哈的表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喝。
周朝则不近人情地用嘴型说了两个字:不行。
林夕一下子就蔫答了,做戏做全套,她只能皱着眉迅速干了那一小支藿香正气水。正当她打开保温杯往自己嘴巴里灌水的时候,她的肩膀被拍了拍,后面递过来了一张小纸条。
林夕把水咽下后,不以为意地接过纸条,她估计是陆景他们传过来的纸条,没想到纸条一展开,上面的字迹却很陌生,林夕的眉头下意识蹙起来,纸条上写着:[林夕!!没想到我居然转到你们班了!我刚刚看到你还以为认错了呢!你还记得我吗?林逸啊,我们初中一个画室的,就那个晨曦画室呀。]
林夕愣了一下,她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他口中的晨曦画室,但因为过去的时间实在太久,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对林逸这个人的印象更是少。但她是因为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才会不记得,按正常时间来说,初三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年过去。
林夕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有印象的,抱歉啊,我有点脸盲。]笔尖停顿了一下,她又加上了一句客套话:[欢迎你加入我们班。]
早读课还在进行,周围都是大家或认真或懒散的朗诵声,林夕心不在焉,周朝也心不在焉。他的视线停留在她手上的那张纸条上,又划过她的脸,她的神情明显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刚刚看到,纸条是从后面传来的。是陆景他们传来的?还是那个第一次来,就一直看向她的那个转学生?
周朝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遮掩的醋意
周朝很快就有了答案。一下课,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就特地从最后排绕过来和林夕打招呼,他毫无分寸地轻轻拍了一下林夕的肩,在她下意识转过身去的一瞬间绽开阳光明媚的笑,声音明朗又带着一丝丝羞怯地喊她的名字:“林夕!”
怎么看怎么碍眼。
手掌收拢,硬质的中性笔硌得他手心发疼。周朝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这个不知分寸的转学生,他却全然没有接受到周朝近乎警告的眼神,只用那两只小狗一样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林夕看,那心思只差写在脸上:“林夕,你可以带我在学校里面转一圈吗?”似乎是觉得有些唐突,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语气有些羞涩,青涩得让人觉不出冒犯来:“主要是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
林夕因为他的热情而感到有些尴尬,但又找不出什么原因来拒绝,只能点点头答应下来:“好。”
几乎是她答应的一瞬间,林夕听到周朝搁下手里的笔,笔落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她下意识侧头看向周朝,却见她面无表情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根替换笔芯,她于是没有多想,只是在林逸的兴奋催促下站起身来:“走吧。”
早读下课已经快八点了,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强烈,他们出来的时候没有撑伞,从教学楼走出来的时候灿烂到有些燥热的阳光就那样洒在他们的身上。
燥热一瞬间缠上身体,林夕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身旁的林逸忽而急声说了一句:“林夕,你先去树下面等我一下哦,我上去拿把伞下来,马上!”
林夕“诶”了一声,正要让他不用这么麻烦,他却已经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梯,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林夕叹口气,只能走到大树下,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看。
只过去了大概一分钟,林逸就拿着一把伞回来了,他远远地朝林夕跑过来,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脸上却仍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他把伞递给林夕:“撑着吧,太阳好大。”
林夕道了声谢后接过伞,她把伞撑开,伞不大不小,比单人伞要大又比双人伞又小,她只迟疑了一瞬,就叫了一声旁边在太阳底下晒着的人:“一起撑着吧。”
林逸笑着朝她亮出白牙,然后利索地钻到伞下,又自然地接过伞:“我来。”
林夕没跟他争,由着他拿伞,只是有些不自在地往一旁移了移。但林逸不知道是不是怕她晒到太阳,她移一步,他就跟上来一步,伞面始终追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