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做宣传,陶岁觉得他很笨,没有人新店开业不宣传的,那怎么吸引客人呢?小时候他在街上看到新开业的店,门口都摆满了花篮,甚至第一天还会放礼炮,虽然闫衷也确实不用张扬到那种地步,但是开了店就应该上心一点,对自己的店负责。
陶岁中午还偷偷拐去路口看过,只有零星几个人光顾那间用天蓝色油漆装潢过的面包店,木制的门上还挂着精致的小锦鲤风铃,透明的淡蓝色身躯和橙色的尾巴,一条条小小的锦鲤在空中轻轻地晃,很像他和闫衷以前养的那几条鱼。
他真的有很认真地换水和喂食,但鱼还是没养活,他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分别叫小肥,小黑斑,小白斑。
陶岁认为自己很会起名字,都是根据最明显的特征来起的,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在叫谁。
但是闫衷似乎以这个来取笑他,小时候给小黄起了名字,闫衷听了他的起名理论后,用笔在纸上写,说那他应该叫小卷毛。
说他应该叫小狗,小哭包,小挑食鬼。
但这些才不是他最明显的特征!闫衷根本就不懂他的起名理论!
而且闫衷比他更不会起名字!起那么土的店名!根本没有资格嘲笑他!
陶岁在心里愤愤地将闫衷比下去,最后看了眼那扇天蓝色的门,转过身要回学校,没走几步又忽然想起,闫衷在他乖乖听话的时候也会说,他应该叫小乖。
小乖。小乖。
只有他听话的时候会叫。
甜品店的生意差强人意,作为店长的闫衷却仿佛事不关己,继续若无其事地每天给陶岁准备讨厌的早餐,准时接陶岁放学,晚饭还是做得十分丰盛,睡前认真观察陶岁伤口的恢复情况。
他的玻璃柜里没有固定的甜品,想做什么给陶岁吃,当天就会卖什么,再等陶岁中午十二点下课,用甜品把陶岁勾引到店里,坐在收银台后缩成小小一团,像只仓鼠一样将盘子里的甜品扫荡一空。
玻璃柜里的甜品在顾客手里都是装进了蓝色纸盒的,只有收银台后的那只仓鼠才能用漂亮的纹着小狗的盘子装。
仓鼠来了,盘子就装着甜品放到收银台上,仓鼠没来,盘子就收在一个更小的玻璃柜里。
同时为了更好地照顾小白,闫衷把它也带到了店里,而这也成为了诱惑仓鼠的重要条件之一。
陶岁第三次躲在收银台吃完两块焦糖布丁后,他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闫衷太笨太不负责任,他必须得将一切扭回正轨,就像闫衷以前会饿着小白,后来在他的监督下就再也没有犯过这种错误了。
yyy:学长真的谢谢你。。。[可怜]
裘寸晖:不客气~
裘寸晖:反正我有办法嘛!
裘寸晖:而且这周末有朋友要来北珲找我们,他人脉比我们更广的(︶)
yyy:学长我会请你吃很多饭。
裘寸晖: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ˉ︶ˉ@)
一个平静的周末过去了,在这个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的周一,岁岁甜品店忽然客人爆满,风铃响了一阵又一阵。
玻璃柜里的甜品显然是不够的,虽然店长已经听了某只仓鼠突如其来的一句“今天多做一点”的建议,也还是远远不够。
他盯着攒动的人群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转身进了操作间,戴上了帽子和口罩,闷不吭声埋头苦做。
陶岁一上午都没有收到过闫衷的短信。
十二点零二分,闫衷给他发了条:“来吃芒果塔。”
他收好书在十二点零八分赶到了岁岁甜品店。
店里没有一个客人,但玻璃柜里已然空空如也,陶岁瞥去一眼,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闫衷的帽子和口罩还没取,他盯着看了几秒,闫衷伸手摘了口罩,把他牵到自己旁边,收银台上摆着那个盘子,盘子里是一只漂亮的芒果塔,像棵果肉堆起来的小树,底下是蛋挞,上面洒了白色的糖粉。
盘子旁边是闫衷刚刚去别的店里给他买的午饭。
陶岁不知道闫衷吃过饭没有,闫衷看起来忙了一上午,脸上有些汗珠。
他坐到椅子上,低头咬掉芒果塔的尖,看到闫衷用食指把手机推过来,页面是便签,打了一行字。
“上次让你帮我录的交流按钮有点问题,我买了新的,你再帮帮我。”
“……不要。”
陶岁扭过头继续咬芒果塔。
身侧的人突然蹲下来,带起一阵小小的风,吹动他额角的头发,他眨了眨眼,视线下意识朝那边移去。
闫衷高大的身躯略微别扭地蹲在他眼前,一张冷淡的脸冲着他,像只长得凶却主动蹭人的大型犬。
“求、求、你。”
闫衷用唇语对他讲。
又是这招。
“岁岁。”
“麻烦精!”
“岁岁。”
“我讨厌你!”
陶岁抱着三盒芝士条回了学校,给孟雏发消息在校门口碰面,两人交换了自己的面包和芝士条。
闫衷只做了一个口味的芝士条,奥利奥的,依着陶岁的口味来。
陶岁支支吾吾地用贫瘠的词汇向孟雏表达感谢,孟雏被他局促的模样逗笑,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说:“反正我们也免费吃到了,没白帮你们啦!”
孟雏双眼弯弯地讲:“他做得真的很好吃,是不是为你学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