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盯着自己瘦到可怜的手腕,在这种差距下,好像也只有任其所为。
后颈忽然贴上炙热的掌心,驱散了复杂的,挫败又情不自禁渴望更多更多的情绪,将其彻底融为一股名为依赖的冲动。
闫衷似是安抚地摸了下他的后背,俯身在他脸颊嘴角上落下几个吻,接着又走开了,回浴室去擦头发。
只留陶岁一个人在原地愣怔出神,轻易被他的行为干扰,心又靠过去几分。
闫衷回到他身边以后,总是会这样。
在做饭的时候,收拾厨房的时候,现在也包括洗澡后,总是找一切空隙时间忽然靠近到他身边,看他一眼,更多是吻他,而后再走开,继续做正在做的事。
就像刚刚,闫衷明明可以擦完头发后再来吻他,却非要找这样一个没有必要又突兀的时间空隙,做这么小的一件事。
就像在确认他仍留在自己的领地里,没有跑远。
陶岁知道,在他睡着后,吻落下得更多。
闫衷自以为很轻的吻,陶岁也许多次被惊醒,只是感知到他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总能再次安心入睡,在完全安全的环境里放下戒备。
而最近,他不再频繁被惊醒。
第29章猫的怒火
陶岁的闹钟在周末也准时响起。
闫衷伸手关掉,垂眼看怀里的人慢吞吞睁开眼,眼皮半耷拉着,没有完全睁开,瞳孔还似浸在梦中,迷离而涣散,望着上空发了会呆,眼皮上的红痣映在粉红的皮肤,安静又漂亮。
闫衷没有出声,只静静观察。
片刻后陶岁曲起食指抵着嘴唇,轻轻抠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几秒就又慢吞吞闭上了眼,重新睡着。
怀中的呼吸声平缓而柔软。
闫衷安心地收紧手臂。
他的计划大概已经成功了。
窗帘被拉开一半,照进热烈的日光,但不至于打扰到床上熟睡的人,闫衷定了个十点的闹钟,给陶岁留了纸条,让陶岁起床了就去吃早餐,在厨房的锅里热着,还特意加了句,不是粥。
他一个人去店里看了一圈,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进入收尾阶段,这段时间因为陶岁受伤他都没怎么来盯,也全都交给了装修工人,他没再插手。
上次他手臂划个大口子,陶岁还和他生了气。
闫衷走出店,抬头望了眼店名,脑子里仿佛已经能想象出陶岁气急败坏的表情,脸颊和耳朵红成一片,捏着拳头和他发脾气,一定会急声大喊让他改掉这个店名。
他得想办法哄好,但不会听话改掉。
闫衷推门进屋时,陶岁正坐在桌边吃蒸好的小笼包,从后面看,脸颊鼓起来一小团,鼻子里还轻哼着什么,应该是对这份早餐还算满意。
小笼包是他看着闫衷亲手包的,包了一个小时,都冻在冰箱里保存好,估计之后的早餐会经常出现了。
想到这,陶岁更高兴了。
蒸格上有四个小笼包三个蒸饺,多出来那个小笼包他喂给了小白,小白就在他腿上窝着,终于能被他抱,还吃了个包子,摇着尾巴好不欢快。
“汪——汪!!”
陶岁笑着摸摸小白,正要往嘴里塞下最后一个小笼包,就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他吃得太沉浸,竟然都没有听见闫衷开门的声音,等反应过来要把小白抱下去时,闫衷就已站到他身后了。
陶岁咬着包子,僵硬着身子不敢回头。
闫衷面色平淡俯身把小白从他腿上拎走,放到地上,小白又呜咽着躲回他脚边。
他低了低头,伸手想把嘴里的包子拿开,却被闫衷捏着手腕抬起来,拉直了手臂检查伤口。
凸出的腕骨硌着掌心,跳动的血管被微微用力地压着,陶岁手心里冒出汗,忍不住抬起了头,也看向自己的手臂。
闫衷没再给他用绷带和纱布,伤口结了厚厚的痂,丑陋又可怖,他有时会偷偷想自己用纱布继续缠上。
偶尔犯病,他还会想要抠掉。
两天前尝试过一次,只抠了一点点,没想到也被闫衷发现,那一巴掌真用了点力,陶岁捂着屁股一声不吭,闷闷地含着泪,垂着脑袋也不看闫衷,最后被闫衷吹了会暴露在空气中半愈合的肉,捧着脸亲了一会,才巴巴地流眼泪,吸着鼻子不肯低头。
闫衷给他换好药,转身去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端进来一块软绵绵肥乎乎的舒芙蕾,把他哄好。
厨房里现在有很多做甜品的工具和食材。
这间房子的采光很好,白天的时候整个客厅都很亮堂,回家早的话陶岁不用开灯,也不担心夜盲症会看不见。
大片的光打落,房间里的阳光让陶岁觉得太强烈,客厅里的却又刚刚好,明明是同一个太阳。
他仰着头,一双漂亮的瞳孔被光照得晶莹剔透,犹如一汪暖光下的湖泊,映着那一道靠得极近的人影。
视线里,闫衷垂眼仔细检视着他的伤口,一寸也不落下,看完了右手,就朝他的左手望了一眼,他愣了下,身体下意识的惯性让他乖乖地将左手也举了起来。
闫衷眼底柔和几分,掌心贴上去轻捏住。
陶岁两只手腕都被握着,嘴里还叼着包子,呆呆地不知道吞下,脖子都仰酸了,闫衷才终于满意,松开了手。
他伸手想拿包子,看见闫衷比手语问他。
-多出来的那个,为什么没留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