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就剩了茆七和仲翰如。
茆七坐着,他站着,她又笑笑,平常地说:“我能问你个事吗?”
“嗯,可以。”
“你那天说我怎么会叫你阿七,那你认识的阿七是谁?”
仲翰如:“一个从小认识的朋友,叫甘念琪。”
茆七:“你喜欢她是吗?”
被当面?戳破,仲翰如难为情地承认,“是的。”
茆七低声道:“那有很久了,最?少有二十年了。”
“是呀。”仲翰如几不可闻地叹息,二十年的关系一直原地踏步。
“好了,金桔洗好了。”仲夏如很快回来?了。
话?题没有继续的必要。
金桔皮脆,芯极甜,茆七吃着,对仲夏如说:“以前你说的对,是我魔怔了。”
仲夏如听不懂,“什么?”
“没什么啦!”茆七笑眯眯地从病床起身,“我得?换衣服啰,要回家?了。”
“哦好,那我们避一避。”
仲夏如和仲翰如出了病房。
茆七换下住院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心中已过千帆。
她发觉,记忆错的就是错的,她幻想出的感情,其实脆弱,一旦破灭,说平静就平静。
茆七换好衣服,抱住行李出病房。
仲夏如和仲翰如送她上出租车。
仲夏如交代了一些健康作息的话?。
仲翰如则说:“好好养病,身体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茆七只是点头。
车开走?了。
奇怪,她一点也不期待。
回家?后,夜晚做梦,是真实的做梦,没有危险,处于混沌中。茆七听到有人叫她阿七,她总是在找,在喊:你是谁?你在哪?
但是入眼也是混沌一片,看不清是谁,也看不清她自己的心情。
经常地梦,回家?这?一周的每天。话?常有,日思夜梦,早知道是如此?一别,茆七就不会以那样的方式终止。
她后悔了,也忐忑。
那人是不是生气了?才不再来?。
一个很平常的早上,门被敲响。
是703纠集了其他住户,上门来?讨伐之前诡异的事。
事关小区安全,出警内容物业有必要了解,所以茆七生病的事就传了出去?。越传越诡异,到不定时疯癫,到存在伤人的可能。
茆七开门与他们对峙。
对面?的每一张脸都张着口?,嚷着一致的言辞,大约是想驱赶她,因为她是个精神?病,是个定时炸弹。
茆七觉得?很吵,她关门穿过人群,无人敢阻拦。
坐电梯下楼,来?到街上。
她漫无目的,只觉得?不能再呆在那里,这?样会窒息。道路四面?车流,将她碾了又碾,不知道何处才能立足。
对茆七来?说,这?整个世界都是一座西北区精神?病院,她往哪儿跑,都跑不出去?。
日光照得?人晕眩,记忆回来?了,但却?越混乱,茆七时常在现实,茆村,西北区精神?病院的处境中来?回。
她甚至开始怀疑,种种经历,我还是我吗?
人生来?是一副空壳,意识是如何得?的?
我的思想为什么会在这?副躯体?
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长相?这?样的生长经历?
这?个世界会不会是操控的假象?我的灵魂思想的递进,会否是另一个灵魂濒死的转移?
我难道是鬼吗?
虚实难分。
我还是意义上的我吗?
无处可去?,只能回去?。
翌日,由茗都小区所属街道办出面?,将没有亲人的茆七送进医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