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声音,裴珈负气地关灯躺被窝,气哼哼地翻了几个身,外面还是一点响动都没有。
吐出了口恶气,还是认命地爬起来,把灯打开,又走了出去。
许翡还在那坐着,一动不动。淋湿的大狗还是只弃犬……
裴珈叹气,谁会忍心遗弃金毛萨摩耶呢?
“装雕像吗你!起来了!”她踢着拖鞋走过去,凶巴巴说,“快去洗澡!”
许翡闻声,慢吞吞抬头,又慢吞吞扬起笑脸,慢吞吞喊,“宝宝。”
裴珈还是心软了,扯着他胳膊,把他扶起来。许翡脚底没根,走的不太稳,裴珈又叹了一声,抱住他的腰,拖着他走。
“……宝宝。”
许翡在她耳边说,吐着热气,又麻又痒,裴珈缩着脖子,却躲无可躲。不高兴道,“晚了!不想听了!”
“……好疼。”
裴珈以为许翡会找补一下刚刚那个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却不料他思维又跳脱到哪去了。
“什么「好疼」?”裴珈不解,扭过头看他,确实是一副很痛苦却又隐忍的模样,“你哪疼啊?”
“……没有。”
……男人不值得。
“能不能洗?”
裴珈把许翡拖到浴室,两人面对面在明亮的灯下站着,许翡一动不动,她还以为是他脑子实在被酒精麻痹得不清醒,抬手给他解领带。
许翡没反应过来,直到裴珈解开了他领口的两颗扣子,突然如临大敌般抓住裴珈的手,按在一起并住敞开的衣领,“我来。”
还真当自己黄花大闺女呢?!碰都不让碰?!
“我洗。”
裴珈狠狠瞪他一眼,把自己手抽出来,“哼”了一声,回到卧室床上,恨恨闭上眼。
明天等许翡酒醒了再跟他算账!
许翡确实有点喝多了,他刚回公司,那些个公司里的高层董事老家伙们,听到裴德明再次住院的风声,都来明里暗里的打探。
这是场鸿门宴,许翡讨厌应酬,这些老狐狸比外公司的人要难对付多了,可是许翡这几年却不得不一场一场地陪。
许翡装傻打太极,他们就变本加厉的劝酒,用「长辈」的说辞压他。是了,这有这种时候变成慈爱严厉的长辈了,其他时候都是高傲挑剔的上位者,而许翡只是枚碍眼的沙粒。
渐渐的,眼前变得不太清明。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老家伙们的暗讽,翻来覆去也没什么新鲜的,名词无非是「棋子」「走狗」「赘婿」……,形容词不外乎「没用的」「多余的」「用完就扔的」……他早就听习惯了。
只是,赘婿也会被抛弃吗?许翡脑子变得很慢,这是他讨厌喝酒的最重要原因。想不通,也不敢再想下去。
裴珈,许翡只要裴珈。他只有这么一个狂妄又渺小的愿望,还是不能满足他吗。
……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一开始是浑身上下都钝钝地疼,后来竟是不怎么感觉得到疼痛了,可见酒精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可能一无是处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
裴珈睡觉向来不老实,许翡睁开眼时,她正以一个四仰八叉的姿势,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旁,身上是她最常穿的那件棉质的短袖t恤睡裙,裙角的一侧撩到腰际,上面还有许翡昨天弄出来的指印。
不好好穿衣服,那就不穿了吧。
许翡定神望了一阵,掀开被子朝她靠过去,轻轻拽着边缘帮她兜头脱掉,裴珈乖顺地抬胳膊,甚至还蹭着许翡的手,咂了咂嘴。
心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听不到,只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内容无他,只眼前这个人。
“……许翡。”她缓了缓,眼看着他把自己脱光,这才意识到不是梦,“你是变态吗?”
裴珈嗓音又黏又软,像是被水浸过,听得许翡心痒,他压了上来,咬着裴珈的耳朵:“嗯,我是。”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许翡喟叹一声,亲了一口她的耳廓,带着点雀跃和自豪,接着说,“宝宝也想要我,对不对?”
唔唔……这谁顶得住啊。
裴珈想,他是变态,自己也不是正经人,正好凑一对。
陪我
许翡最近都特别忙,早出晚归,回来之后抓紧时间亲亲抱抱,然后一头钻进书房里加班加点,夜里或者清早拉着半梦半醒的裴珈折腾一场。
她每次上午醒过来的时候都见不到人,但是能见到餐桌上许翡准备的早餐,不重样的、亲手做的、都是裴珈爱吃的早餐。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
这句至理名言现在裴珈深以为然,不只是男人,女人也一样。裴珈的胃现在就被许翡抓得死死的,心就在胃上面,好像也一起被抓住了吧……
哎,这牛肉芝士贝果也太香了。许翡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夸夸,裴珈把剩下半杯放了蜂蜜的牛奶干了,抹抹嘴,蹦跳着去书房画画。
她新买了一个显示器,就安在许翡电脑旁边,前几天裴珈夜里被折腾完,突然想起来下单了显示器的事,迷迷糊糊捏着许翡的手打着商量——
“我白天想用你的书房画画可以吗?线上的那种,设备还没到全。”
裴珈没听到回答,还以为是他不想让自己用书房,不太满意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向身旁的人。
“有秘密啊?屋里藏什么好东西了?”
许翡把她拥在怀里,干干净净的居家t恤上洗衣液味道很好闻,和自己睡裙上是一个味道。裴珈脸埋在他的胸口,忍不住又闻了闻,暗暗夸赞自己买的这个小众香氛洗衣液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