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肆的视线也落到她的手机上,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冬愉给打断。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孟冬愉咬了咬嘴唇,没去看祁清肆的眼睛,晃了晃手机示意道,“我去接个?电话。”
话说完,她侧身从他?身边经过,逃避似的加快步伐出了满汀洲小院的大门。
十月底,南江的桂花花期已过。
木犀巷的桂花树也从月初的金灿灿,凋零得几乎只剩绿意。
秋夜月色溶溶,残存的桂花香味在空气中隐隐浮动。
孟冬愉吸了吸鼻子,接通了持续不断打来的电话。
手机刚贴近耳朵,她的母亲施荣就迫切地问道:“楠楠,你现在还有钱吗?”
“我不是月中刚给你们?打过钱吗?”孟冬愉闻言蹙了蹙眉,而后?又冷冷地质问,“孟建华又去赌了?”
施荣语气带着点慌张和无措:“不是,你爸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急需用钱。”
孟冬愉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抢救?”
“有人捅了你爸爸几刀。”施荣带着点哭腔解释,“医生说情况不太好,有生命危险。”
心底的烦躁涌起,孟冬愉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去问:“到底什么情况?他?欠人钱没还?”
施荣这次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有人说看到你爸爸猥亵了一小姑娘,那小姑娘的爸爸听说了之后?,一怒之下就捅了你爸爸。”
烦躁夹杂着怒意涌到头顶,孟冬愉胸口剧烈起伏,身子抑制不住地发抖。
她气极反笑:“他?这是犯罪,做了这种事,你还想着救他??”
施荣闻言怯怯出声:“楠楠,我们?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拳头嵌入掌心,手上的疼痛让她冷静稍许。
孟冬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没钱,他?这种人渣死了也活该。”
“孟楠,他?是你亲爸。”施荣仿佛一下子来了火,话里话间都带着失望,“他?生你养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孟冬愉扯了扯唇角,苦涩哽在喉咙:“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一出生你们?就掐死我。”
施荣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语气放缓了些:“你爸爸脾气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确实让你吃了不少?苦。”
“但是楠楠,你就当为?了妈妈,再忍一忍好吗?”
又是忍一忍。
这句话像是一个?巨大的沼泽,她无论怎么挣扎,最?后?只能眼睁睁眼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无力感席卷全身,喉间的苦涩变成酸意涌入眼眶。
孟冬愉蹲下身去,牙齿死死地咬住手指。
凭什么啊?
为?什么总是要让她忍着?
手上的痛意并没能阻止泪腺的快速分泌。
浅棕色外套的衣袖被一点一点打湿,留下深棕色的斑驳痕迹。
冷风吹得人脸颊刺痛,也吹得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