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了,她追问道,“什么时候能有?”
顾惟清望着她眼下青黑,想到屋内有剩余的材料,缓缓开口道,“香包是手工制作的,恰巧原材料都在,如果你不介意再等上一会儿,应该十几分钟后就有。”
沈知语眼睛一亮,果断道,“不介意,就是你介不介意我围观?”
顾惟清摇摇头,“不介意,你随意。”
她跟着顾惟清来到房间,阳光将屋内照得温热,一边是罗列整齐的材料,另一边摆放着一张软榻,榻上堆放着一本本抄写好的经书。
沈知语有些好奇,走近拿了一本翻开看了两眼,“这是……”
竟然是顾清苒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家亲爱的都这么大了居然还被哥哥罚抄,难怪自己要说追顾惟清时她一脸纠结,还企图劝解自己。
顾惟清瞅了眼,“囡囡的,”随后低头继续忙活。
沈知语没听清他说的话,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经书上,她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一张一张看过去。
字迹清秀,笔走龙蛇间透着股潇洒的气息,整篇下来干净利落,丝毫没有停顿和修改的痕迹。
怎么办,有些心动,想要一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沈知语打了个哈欠,眼皮突然间变得沉重,一眨一眨,困意随之袭卷而来。
故意顾大夫,我脚麻了,能不能扶我一……
太阳彻底钻出云层,火辣辣烘烤着地面,屋内的气温也在不断升高,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热。
顾惟清放下手中的干花,正要询问沈知语,却见她睡得正香。
沈知语躺在软榻上,脑袋斜斜靠着边缘,一手搭在榻上另一手软绵绵垂挂下来,她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秀眉皱起,红唇也微抿着,额间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像是个火源,顾惟清才靠近便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热气。
扫了眼周围,顾惟清走了出去,没多久搬来电扇,将风扇对准沈知语,插上电源,风扇叶片开始缓缓转动。
风速不大,带动周围的空气流向沈知语,渐渐地气温比之前降了几度,她额间的汗珠退了不少,可眉宇依然紧缩着,神色也从淡然转变为紧张。
骤然间,呼吸变得急促,她垂在下方的手握紧,整个人略微蜷缩起来。
她似乎做噩梦了。
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干花,顾惟清径直走过去,挑选几朵样式不错香味淡雅的薰衣草干花放在了她的边上,幽香随着风的流速和方向钻入沈知语的鼻尖,像是一只温暖的手慢慢抚平了她眉宇间的折皱。
在噩梦中挣扎的沈知语,突然间察觉到前方多了一抹光亮,无数次失望过后,心底陡然间迸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朝着前方奋力奔去。
光亮越来越大,逐渐变得刺眼起来,沈知语下意识闭上眼,等再次睁眼她发现自己身处花海之中,心底的阴霾被驱散,阳光顷刻间照了进来。
梦外的沈知语神情放松,唇角微微上扬。
与清醒时不同,她此刻很安静,褪去了白日里的狡黠和干练,像是一朵新生的栀子花纯白无暇,偏偏最动人心,无意中顾惟清的目光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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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太阳西落,余晖晕染了远处的天边,霞光在刹那间编织出了各色的锦缎为白天做最后的装饰。
沈知语从睡梦中醒来,耀眼的阳光迫使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适应后才缓缓睁开。
这是……下午了?
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她神情紧绷,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顾惟清的身影后松了口气。
已经很晚了?肚子都空荡荡的。
她感觉到胃底如火烧一般难受。
沈知语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随后目光落在了边上的薰衣草干花上,她拿起干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清香、淡雅。
脑袋偏了偏,她眉头一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忽然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
与刚才梦里的气味一模一样,那是身处无边绝望中陡然见到的一抹光亮,是引领她找到方向的指路明灯。
“你醒了?”
顾惟清拎着篮子走了进来,“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知语捂着肚子,嘟囔一声,“是有一点,抱歉,我一不小心睡着了。”还一觉睡得这么晚,都已经是傍晚了,她成功错过了午饭,差点也要错过晚饭了。
“我煮了粥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顾惟清放下篮子说道,“先去洗漱一下,盥洗间在出门左转的第二个房间,里面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好,”她起身走了两步,突然一停,转身挥了挥手中的薰衣草干花,莞尔一笑似阳光般明媚耀眼,“顾大夫,谢谢你。”
干花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边上,因此只有一个结论,定是同在屋檐下的顾惟清放的,而她能睡得如此安稳,也离不开这干花。
十几分钟后,太阳已经完全西落,高温的余温却仍然影响着清城市。
沈知语躲在树荫下舀了勺莲子百合粥尝了一口,莲子被炖得酥软几乎是入口即化,伴随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夏季的燥热仿佛在顷刻间消散,就连蝉鸣声也不觉得刺耳了。
她享受此刻顾惟清给她带来的宁静。
清风拂过耳畔带走了夏日的热意,两边的秀发随着风飘扬起舞,她整个人是放松的,眉宇间的疲惫也随着睡醒淡去焕发出新的活力。
顾惟清在她对面坐下,舀了舀眼前的莲子百合粥,“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