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祸害的人何止裴林之和景逸琛两个。
“看来你还没是没有明白。”陆知鱼转过身,重新坐回椅子上,面对面交谈:
“我选择裴林之从来不是觉得他可怜,而是因为他活过来了。”
“在那种高压的无人在意的环境下他活过来了。”
那包放进背包的纸又被她掏出来,放在桌子上:“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该受他人意志支配,裴林之在高中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借陈传之事逃离束缚。”
“而你自以为他是既得利益者,只是运气好遇到了支持他的人,但真相是在这场竞争中只有你还困在原地。”
对面的景逸琛垂着头,偶尔眨动一下双眼,表示自己还活着。
“我很感谢你帮我捉弄那些欺负我的人,也很感谢你做我们的雪雕顾问,甚至感谢你把我当成竞争目标让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挺受欢迎,但仅仅是感谢。”
背包里的手机频繁震动,陆知鱼掏出来看了一眼,到上课的时候了。
再一次起身,天生的心软不忍景逸琛太过难受,斟酌片刻,她道:“任何人都可以觉得你可悲,可你自己不行。”
“试着去找一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吧,比如——美术。”
“你的建议很可靠,教小朋友时整个人的神态和平时完全不同,它也许不是你最喜欢的,但绝对比农学更让你舒适的领域。”
食堂不算大,陆知鱼几步走到门边,丝丝凉气顺门缝灌入她不太清晰的头脑里。
抓着背包带的手微微攥紧,把飘散的情感拽了回来:“人本身没有意义,但活着可以去寻找意义,所以不要学裴林之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举动。”
白色的雪地靴踏出门槛,白色的寒凉的天地一瞬间乍现在眼前,陆知鱼转身关上食堂门,一只手出现挡在中间。
“如果……”景逸琛笑了下,似乎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那一年去夏城的人是我,你遇到的人是我呢?”
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陆知鱼知道他想问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清澈的眼里多少多了些泪花,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哭:
“到现在你还把我当战利品吗?我是人啊景逸琛,爱情不是商品挑挑选选,我喜欢裴林之是因为我们愿意磨合,愿意为彼此改变自己,我敢保证我们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拿到咱俩之间你绝对演不下去。”
“因为你不喜欢我,景逸琛。”
手机闹铃响个不停,教学楼响起预备铃,催促老师尽快赶往教室,陆知鱼没功夫也没心情再与他掰扯,匆匆离去。
放在食堂大门门把的手长时间在冷空气中丧失知觉,裴林之回头,看向食堂阿姨没有清理到的角落,那里躺着一只碗,看似完整,实则裂缝斑斑。
“不喜欢……吗?”他喃喃,任凭字句消散。
四处安静,连嘲笑都没有。
“很开心可以和大家一起学习,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老师将会在今晚离开学校。”
教室内,陆知鱼讲完最后一课,合上书与大家告别。
孩子们只是小,又不是傻,自然听见风声,这会儿早就哭花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