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问了,回家吧。”
拉着人的羽绒服袖子,就要往楼上走,被拽回来。
“裴林之。”
路灯下,陆知鱼红着眼叫他。
声音挫败,沙哑。
“如果……”她吸了口冷气,为接下来想说的话蓄力:
“如果我告诉你我生的什么病,你会嘲笑我吗?”
刚拿到报告单的时候陆知鱼已经给她认为最好的朋友陶瓷发送消息,直到三天后的现在,她也没回复一个字。
朋友圈倒是更新不少去电玩城玩跳舞机的视频。
“你说。”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板,陆知鱼抓住他的袖子,仰头询问。
声音期待又躲藏:“会吗?”
长时间待在室外,裴林之穿得薄,此刻下半张脸隐有僵硬之感,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措辞。
这是第一次,陆知鱼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他不是不知道她在班级的风评,也不是没听过宋连琴所说的捕风捉影,她们说她敏感,事不关己,清高自傲,可裴林之与她相处了下半年,并不觉得这些是缺点。
这是她的性格,而性格从无好坏。
不危害社会,不挑战底线,人可以自由自在活着。
暖黄色路灯打在她巴掌大的脸上,眼尾发红嘴唇微咬,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见他久久不答,眸中光亮越来越暗,隐入夜色。
注意到她的表情,裴林之微微勾唇,心中暗喜,被枯燥无味的复习生活磨灭的猎奇心理再一次复燃。
太好了,他想,整个人突然热血沸腾,连微僵的脸颊也开始融化。
陆知鱼不是一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太好了。
陆知鱼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太好了。
他喜欢上陆知鱼,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要嘲笑?”在陆知鱼的眸光彻底熄灭的前一秒,他递来火种,重新点亮她黑暗的世界。
“你生病了,我应该伤心才对。”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陆知鱼,示意她擦去快要结霜的“冰珠”,神色正经,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不要勉强自己说不想说的话,你只需要知道我永远在你身后。”
下一瞬,眼泪染湿纸巾,快速在零下二十度的空气里蒸发结冰。
陆知鱼笑:“永远也太绝对了吧。”
“是吗?那我换一句,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裴林之依靠在单元门上,长时间哈气让额角碎发结了霜,配上陆知鱼现在哭花的视线,活像个白头发老头。
“如果我去做坏事呢?”
“带我一个。”
“如果我被抓进去了呢?”
“我在门口等你出来,带一块豆腐。”
“如果所有人都讨厌我呢?”
“不会。”这一句他没有附和,头顶声控灯讨厌上班,这会儿开始“罢工”,从陆知鱼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上扬的嚣张嘴角。
“有我在就不是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