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解释:“你们两个就扮成外出恰巧遇上异变的学生和护卫,嗯,很合适。”
他们俩的脸在主城可能会被人认出来,所以利维给温祈准备了一个不良于行的身份,平时得让护卫背着代步。至于柏合野,贴一点胡茬和刀疤,眼神在凶狠一点,基本上就没人敢盯着他的脸看了。
柏合野松了松肩膀,动作又不敢往大了做,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扣子崩掉。利维慈祥地对温祈说:“我把你穿的比较有钱,你路上好好支使这货,别心软,不然容易被看出来。”
柏合野算是知道了,这人贼心烂肺里对他都是满满的恶意。
他摸着扎手的胡茬,私底下对利维说:“就不能给我们准备一个夫妻的身份么?”
利维冷嘲热讽:“你进入主城的第二天,就能以诱拐未成年被抓进去信不信?”
半路,温祈安静趴在柏合野的背上,担心柏合野太累,不着痕迹地往上抬了抬身体,柏合野托着他颠了一下:“你好好趴着就行。”
温祈被他按下,又开始百无聊赖起来,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过了一会,盯着柏合野脸上的疤看。
从第一眼,温祈以他贫瘠的审美,就觉得柏合野长得很好看。一般来说让人第一眼惊艳的人往往不是很耐看,但这么久了,这张脸温祈还是没看腻。
他带着探究意味研究了一会,柏合野视线扫过来,一挑眉:“好看吗?”
温祈:“唔。”
柏合野就笑:“不收你钱。”
他们走到主城门口,自外城宣布自治以来,其他的入口都围上了栅栏,只有这一处还开着,进出都要遭到严格审查。
一伙奇装异服的戏班子正在门口理论,他们人数众多,各种乱七八糟的杂耍和设备把路堵了大半。
二人混在嘈杂人群里准备悄悄进去,温祈下巴靠在柏合野肩上,尽力藏住脸,就在他们马上要过关口的时候,突然,背后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们:“喂!你们两个!”
懊悔
一个穿着猎人式制队服的人走过来,狐疑地打量他们——这几天来往内外城的大多都是商户,他们这样的实在独树一帜,太显眼了。
那人粗声粗气地说:“进城干什么的?抬起脸!”
温祈心里一阵紧张,柏合野毕竟位列少将,平时在猎人里又行事张扬,利维给他们的伪装基本只算敷了个面,实则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如果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把人打飞,然后直接跑能跑过吗?
温祈搭在柏合野肩上的手紧了紧,那名猎人察觉到什么,警惕道:“为什么不敢抬头?难不成是在榜上的嫌犯?”
他逼近二人,温祈屏住呼吸,突然,感觉柏合野微微侧过头,蹭了一下他的脸。
散在鬓角的头发毛茸茸地挨在一起,温祈被安抚过,垂下眼,见柏合野勾起唇角,被疤痕贯穿的眼睛抬起,露出眼下的眼白,显得凶戾,又带着几分油滑市侩的痞。
他说:“这位兄弟,我们是第一蒸汽院校的,瘟疫时误出外城,这才逃难回来,我家少爷得了风热耽误不得,您行个方便,怎么样?”
说着,他摸出一把什么塞进那猎人手里,那猎人看了一眼,然而像仍有什么顾及,说:“得,你们第一学院的是吧,那片我也熟,认认脸就走吧。”
猎人一边说一边把手里东西揣进兜里,朝二人走近。柏合野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猎人看过他,目光扫过趴在背上从始至终不出声的温祈。
他探头看去——枕着自己手背的少年呼吸微喘,皮肤白的像瓷,眼下连着耳垂有一小片薄红,闭眼长长的睫毛扫在身前人的衣服上,带着些微的颤抖。他胸前大概挂着什么饰品,链子曲着卷在围巾下露出的一小片后颈,延绵到被遮挡的锁骨。
猎人看见他,心里忽然蹦出一个词——可口。心里嘀咕,这人倒真像个娇生惯养的。
柏合野微微侧步,把身上的人托了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猎人:“兄弟,检查完了吗?”
他笑的实在不像好人,猎人回过神,打了个哆嗦。不知怎么,那小少爷身上似乎有种格外吸引人的东西,引的人被不自觉蛊惑一样,像渴水的人追逐甘露。
真是见鬼了。
他胡乱摆摆手,心神缓不过来,没心思再仔细查看,随便让俩人填了单就放行了。
柏合野带着温祈远去,一离开那人的视线,温祈就把自己往上撑了撑,轻声喊:“将军。”
“好好说话,身上没有窃听器。”柏合野道。
温祈就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将军,你给他塞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看到就肯放我们走了?”
他这个音量依然像在咬耳朵,柏合野平视前方,说:“当然是值钱的东西。”
温祈好奇:“什么值钱的东西?”
“铁票,”柏合野道,“基地用铁都是有记录的,好的材料千金难求,非得有门路才行——唉,什么时候我们能像异种一样,看上喜欢的就拿,遇上和自己一样有眼光的就公平竞争,也不必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了。”
温祈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觉得那样的话单凭武力,将军大概能打到天下无敌手了,不禁笑出声。
他呼吸喷在耳垂上,柏合野被烫的有些痒,可怜他本性是个禽兽,面上却依然得维持着君子,喉结动了动,经历了一番痛并快乐着的拷问。
好容易捱到了目的地,柏合野终于能把霸占了自己后辈一路的“病号”放下,悄悄在身后甩了下胳膊。温祈说:“将军,接应我们的人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