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寂静,他听见通讯器里传来柏合野微哑的嗓音:“作战成功,全体撤退。”
很疼
温祈松了一口气。
他真心为战争的结束感到开心,虽然和平的时间可能很短暂。
前线送来了很多伤员,温祈跟着利维医生一起帮忙,挨个包扎,然后在伤员身上抽取一点血液,做苏娜反应。
利维医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教温祈做事的时候像个人生导师,温祈在他身上看到一点老者的影子。
伤员营里透风不太好,温祈抬手打开了一扇窗户,从旁边拿过一卷新的纱布。
他正要去为下一个人治疗,就听外面一阵嘈杂,有个人匆匆忙忙跑进来:“不好了,利维医生,柏少将受了重伤,请您去看看他!”
利维:“什么?!”
伤员营里仿佛被投了一枚重型炸弹,所有人,无论受伤的或是没受伤的都齐刷刷看了过去。那位跑进来的猎人咽了口唾沫:“腹、腹部贯穿伤,被异种尾巴戳了个窟窿……”
话音没落,众人都躁动起来,不安的情绪像最高级别的污染,瞬间蔓延了整个营地。
柏合野在军中积威太重,他的存在就像一座标杆,一个只需要服从他命令的人形机械战甲,对这些猎人来说,是说话比主城首脑还要管用的存在。
因此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利维医生一手抓纱布,一手捏了一把麻药,见此景简直焦头烂额。
他来不及为手下的人包扎完,只好揪过呆愣的温祈,按在病床前:“麻烦你来接我的班,只要按我之前说的做就行。”
温祈被他一扯,手里的东西险些扯掉了,连忙收拢心神按住伤员的止血带。
利维医生对他很放心,转头脚下生风地走了。
——沉默而焦灼的安静。
温祈垂着眼,细致地为伤员扎好纱布,用剪刀剪短。
伤员一直在发抖,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些无意义音节,可能是比较怕疼,温祈扎绷带的时候便格外小心了一些。
他本来担心是因为自己的手法生涩,才让伤员感觉到不舒服,谁知一抬头,却见面前的人低着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祈:“?”
伤员的眼神像见到了什么极端不可思议,又极端令人渴望的事物,很长时间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温祈顿了顿,说:“我现在要为您抽血了,请忍一忍。”
伤员没有反应,继续看着他。
温祈心里默默数着数,在他的认知里,这么长时间不眨眼,眼睛大概会干到枯萎吧。
他从一旁拿过针头,消毒后接上软管,却听床上的伤员说:“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