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种游戏,谁的视线先挪开,谁就输了。
然后,谁都没说话,时间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闫诺没有忘记七年前是自己理亏,也没有沪城是谁手段下三滥,更没有忘记今天的奔波拜谁所赐。
所以她换算不出来,她欠承潮的还清了没有。
她只是挥手,笑意加深示意他请便,走往身后的电梯。
两部电梯面对面,他们也这样面对面,笑吟吟,像是两堵不透风的、粉刷得体的墙,各自藏好心底的情绪,外形是生疏和体面。
电梯门关上的同时,两副嘴角又同时落下。
承潮神色转冷,眼底蓄着恨意看向电梯门的缝隙,似乎能透过它,看见对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闫诺肩膀落下去,长舒一口气,眼底有无可奈何的荒凉,她垂头,脚后跟是新的创可贴,伤口结痂了,这双鞋一点也不磨脚,很好穿,但因为有旧伤疤,蹭上去也是疼的。
就像他们现在一样。
电梯抵达26楼,门打开,闫诺掀起疲惫的眼皮,却又一次碰上了对面的眼神。
闫诺拿包的手攥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只当承潮在故意折磨她,于是佯装礼貌再次朝他点头微笑,若无其事走出电梯。
承潮也迈步,他们并肩往里面走着,承潮的影子像一团迷雾笼着她,闫诺的心脏在猛烈跳动,害怕和不安,还有对未知的恐惧。
她笑着转头,想开口说,要不我们谈一谈,把过去的恩怨解决干净。
承潮却转身走往2602,优越的比例在亮堂的走廊灯里,投下清晰的影子。
闫诺笑容僵住。
她的邻居,是承潮?
她垂眸,在那挺括的背影旁边,门前的架子上,有一盆雾中情人。
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闫诺眼神散开,心底涌出一抹苦涩。
她不喜欢雾中情人这个习惯,最早来自于承潮。
还没在一起之前,闫诺班级有团建活动日,她负责采购装饰品,于是她假公济私地,拉着承潮陪她去逛花店,其实是她想和他呆在一起。
他们去的是郊区的花卉培植基地,有好多棚,里面什么都有,多肉,绿植,花草,一应俱全。
闫诺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的雾中情人。
粉色的,长得很茂盛,树干有人那么高。
闫诺指着它吐槽:“远处看,它好像一堆马赛克。”
因为它长得毛毛的,跟周围清晰的画质很不一样。
老板娘过来介绍,说它叫雾中情人,很多人喜欢的。
那会儿,闫诺还不排斥。
直到承潮说:“原来它叫雾中情人啊,以前收到过一束,没来得及问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