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泥过浆都会活着。
夏寻谦从口袋里拿了三颗荔枝放到他母亲墓碑前。
鲜红的荔枝红的跟血似的,十月本是没有荔枝的,夏寻谦从宴会里拿的几颗,这也算是稀罕东西了。
这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吃的。
夏寻谦看了一眼一旁稍小一些的墓,面上苦涩愈甚。
夏寻谦从墓地出来的时候雨已经下的有些大了。
走到最外面的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留下一处干净的地。
封麟撑着黑伞,神色阴鸷。
没有哪只寄人篱下的猫要主人出来找的。
他看着面前发有些湿了的夏寻谦,禁欲的调子与那一身正装契合的完美。
那无形的压迫感时刻都在,“过来。”
发病
细密的雨水划过夏寻谦的脸庞,发丝能清晰的看见水雾般的雨点。
身后是一片漆黑的墓地,前方是撑着伞的封麟,昏暗的亮光来自外面的车灯,封麟总是站在光亮之下的。
但夏寻谦从来都不是。
夏寻谦抬起眼眸,晦涩的瞳孔疲累。
他没动。
夏寻谦就那么看着封麟。
两人对视之间,一人高高在上,一人落魄颓废。
是跨不过红线的云泥之别。
封麟身型笔直地站着,风雨不动的气魄与那张阴沉的脸任何时候都是让人害怕的。
夏寻谦细长的黑睫轻颤,雨水浸湿了身,亦不止浸湿了身。
夏寻谦咬着唇。
水渍沾染着指节。
他想。
先生如果过来,他便跟先生回家。
他生来寄人篱下,可没有人喜欢在他人胯下活着。
夏寻谦站着,那萧然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瞧着碰一下就要碎了。
“过来。”夏寻谦听见封麟又说了一句。
他依旧没动。
封麟捏着黑伞的手紧了一些。
他凝视着夏寻谦,那单薄的身子像是随时随地都要栽倒在地了一般。
封麟瞳色沉冷了几分。
见人如斯,僵持了几秒后。
封麟朝着夏寻谦走了过去,步履之间封麟的鞋被雨水打湿。
封麟眉头紧着,浑身闷感窜升。
夏寻谦在生气,他生气了就会这样,问一句不答,问两句亦不答。
封麟走到夏寻谦身边的时候,少年头顶的雨水停了下来。
身旁气息绕着暖意。
夏寻谦因为寒凉浸入打了一个喷嚏。
他摩挲着衣角,眼眸潋滟哀嗔,话牵着丝线,“先生觉得我是个麻烦对不对?”
封麟挑目不言。
麻烦……
确实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