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好无聊,什麽时候回家呀?」
兰登弯起唇角,偏不说现在回去,附在伊芙琳耳边说一声?「乖一点,我在忙正?事?」,她就不闹了,乖乖抱着他的手臂发呆。
新年宴会在二月一号如期而至,兰登一直非常开心,得知菲莉亚的婚讯後,应邀上台弹奏了两首钢琴曲,直到宴会後,伊芙琳问他能不能去参加年轻人的派对?。
她站在那儿揉搓着裙角,支支吾吾地问,不敢抬头看?她,几个男孩女孩躲在窗帘後头默默给她打气,兰登头痛,他是什麽封建大家长吗?让她这麽害怕。
可他实?在不喜欢那些吵吵嚷嚷的场合,人来人往气味纷杂的酒吧,可以说是讨厌,他深深呼吸,握住伊芙琳的手把?她拉过来,整理了被她揉皱的裙边。
「去吧,记得晚上九点前回家。」
九点,是他给伊芙琳设下的门禁,不是八点,因为那是帝国卫视晚间黄金时段,没有人会在那时候开始睡觉,不是十点因为十点夜班公共运输工具就停歇了,那代表整个帝国已经?进入了深夜。他认为他为伊芙琳设定了一个非常完美的门禁时间。
晚上九点半,伊芙琳还没回家,兰登认为自己是个成熟可靠的伴侣,足以包容一个顽劣的女孩,所以只是从九点後每隔五分?锺发去一条问候的信息,没有冒冒失失地直接打电话。
兰登吃完晚饭,安安静静地看?书到八点,然後坐到沙发上,盘着双腿把?一集热播的肥皂剧看?完,中途闲来无事?测量了自己的身?体数据,望着那个增长了两斤的体重数字久久没能回神,丈量自己的腰,想到坐在伊芙琳身?上的时候如果有一圈赘肉,那是他不能忍受的。
於是边看?电视边转呼啦圈,在脸上敷一层厚厚的滋润面?膜,但这一切都在九点前完成。
九点後,他就一直竖着耳朵等待门口的消息,如果女孩回家,会看?到他好看?的侧脸,换上了她说过手感很好的珊瑚绒睡衣,她应该会嗷嗷叫地扑进他怀里。
她可能会喝得很醉,一身?难闻的酒味,但是没关系,他的手边摆着白茶香的湿纸巾,他可以用?来擦拭她的脸和手脚。
先把?她身?上沾着很多怪味儿的衣服剥了。
兰登这样想着,重播的肥皂剧又过了一半,客厅的闹钟显示九点半了,他克制地打去一个电话。
快要断线的时候才被接起,女孩身?边的声?音异常嘈杂,「兰登,我还在底特律酒吧呢,可好玩儿了,来了最近很火的明星,他还说我是他的偶像呢,唔,还有好多远征军的朋友,我们准备待会儿去吃宵夜,今夜可能会去露营噢,你不要等我啦,拜拜。」
「嘟嘟嘟嘟——」电话的忙音回荡在空旷的室内,让兰登如坠冰窟。
伊芙琳实在是个太活泼的姑娘,或者?说,她很懂得体会生命的美好,对?所有人热情开朗笑容满面,像小太阳一样,所有人拥护在她身?边。
兰登站在灯光昏黄的镜子下看着自己,习惯了冷漠的脸色,下三白的眼睛,总是苍白没什麽血色的脸,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在背後把他叫做阴狠的毒蛇,这样的他,自然没什麽朋友。
她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发现他也没那麽好,还会继续爱他吗?
除了陪伴她长大的情分?,他相比别的omega,其实?没有什麽特别之处,他的脸和身体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的学识和能力并不能让她感兴趣,他说的古老诗人和哲学家的笑话也不能使她发笑,他还过着极为无聊刻板的生活,执意拥抱她,就会阻碍她的生命力。
兰登的心里再度泛起波澜,难过的想哭。
难怪所有的文学经?典都说,爱情会让人失去理智,变成傻子?,他已经?感受到了。
可是,他痛苦着,却甘之如饴啊。
是他在祈求伊芙琳爱他,是他想要她在平等地热爱这个世界的同时,对?他有多一点点偏心,是他,离不开她。
兰登哭了整整一夜,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很多求而不得的人,他的妈妈爸爸,奥斯伯格和忒弥斯,他是最应该知道人不应该拥有这麽多执念的,执念会催生出心里的魔鬼。
他想伊芙琳爱他什麽呢,应该是那个笃定自信,总有办法解决一切的兰登,而不是动不动就这样哭哭啼啼,敏感脆弱的他,这样的他,只会惹人厌烦。
第二天兰登用?冰块敷了眼睛,戴上平光眼镜,又变成那个大方得体,从不出错的兰登博士。
他一连泡在实?验室半个月。
伊芙琳是在半个月後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她和朋友们一起都玩疯了,去找过兰登两次,都说他在做一个重要的实?验。
非常,重要的实?验,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兰登大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笃定,看?着整一面?墙正?在运行?中的实?验仪器,没给伊芙琳分?去一个眼神。
伊芙琳当然就不认为他在说谎,跟他说了声?自己要去哪里,就走?了,直到半个月後,她在海岛潜水,突然想起了什麽,按亮手表无意识地滑来滑去,忽然想到一个月前的今天,兰登正?在情热期。
他们那时候正?在南半球的海岛上滚来滚去,兰登的身?体上绽开一朵朵粉色的浪花,漂亮得让她後来每次想到还会倒吸一口凉气。
游到岸边着急忙慌地打去一个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兰登的声?音温柔清冷,一点点鼻音彰显了被藏起来的脆弱,对?她说:「没有关系,已经?喝过抑制剂了,情况很好,你别担心我,要玩得开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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