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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下雨了。”

在兰瑟梅罗离开后不久，地上的积雪就开始融化，而天空中也聚集起了沉重的乌云——之前随着景趣更换生长出现的红色花朵悄然消失，变成了蓝粉两色的绣球花开在路边和屋檐下，空气也随之变得湿润闷热起来。

“主公换了景趣啊。”四人成功赶在下雨前回到住所的屋檐下，大和守安定站在廊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受控制地放空了自己的思维，“这样的话，晚上就没有地方举办宴会了……诶？清光——”

“这场雨很快就会停的。”加州清光站在最靠里的位置，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冲田小姐身侧的红色刀鞘，“走吧——我大概知道是谁在找冲田君和冲田小姐了。等我们见到他的时候，这场雨就会停了。”

正如加州清光所说的一样——当他们来到那人等待的庭院时，细雨初霁，无尽夏的花瓣和叶缘上还挂着未曾落下的雨珠，带着一点梅雨初歇的气息……就好像整个庭院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到来而准备的一样。

“哈哈，小子——好久不见了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浅黄发色太刀捏着手里的折扇，浅笑着看向加州清光，视线却越过站在最前的打刀，向着后面的两个从者看去，“哦哦，原来是两位吗？嘛，这也无关紧要啦。”

“我是一文字则宗。是一文字派的始祖……哎，自己说好像有点不合适，但我就是个隐居的老头啊。”一文字则宗打开折扇，示意四人来他的身边坐下，视线却有些意味深长地扫过冲田君和冲田小姐，“总而言之——请多指教了，哈哈哈哈。”

“那么，臭老头——”加州清光等到三人都坐下了之后，直直地看着一文字则宗那双绿色的眼睛，“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既然我们都知道那是虚假的逸话——那就没必要再凑到我们的面前来了吧？”

“但逸话可是支撑我们『刀剑男士』和他们『英灵』存在的基础啊，小子——无论其本身是不是真实的。”一文字则宗平静地收拢了手中的折扇，将视线转移到墙角的无尽夏上，“所以我还是要说——在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先来讲一个故事吧。”

『……以前，新选组里有一位天才少年剑士。

而那位少年持有的刀中，有一把价值一万两金的名刀。』

“……那把刀的名字，叫做菊一文字则宗。”冲田小姐平静地看向面前呈现出青色的湖泊，接着一文字则宗所说的故事继续说了下去，“然而，那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都是虚构的故事罢了——那位剑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持有那样的一把名刀；而在现存的则宗作品之中，甚至没有加刻菊纹的刀剑存在。”

“那把价值一万两金的名刀，菊一文字则宗——”冲田小姐偏过脸，将视线落在一文字则宗如同菊花花瓣一样卷曲的黄发上，“就是你对吧？毕竟迦勒底这边的话——幻灵，或是某种存在的集合体之类的家伙还是挺多的。”

“虽然说在我们所知的范围里不存在真正的菊一文字则宗——但以英灵座的定义而言，只要有着相同的逸话『基础』，就会拿到与之相称的名字。”冲田小姐闭了闭眼，眼前浮现出某几位从者的身影，“就像那位绿色的Archer，或是那位以真正的自己为耻的Lancer那样。”

冲田小姐并不是像经常一起行动的那位织田信长一样能够对生前的一切说出“那也无可奈何”的那种从者——打从一开始，三百年前就在使用火绳枪的Archer和三百年后仍在使用刀剑的Saber显然是不可能互相理解的两种生物。

而这一点不同也在她们正式加入迦勒底之后表现得更加明显——在织田信长忙着和御主一起享受休闲时间的那段日子里，冲田小姐在迦勒底的资料库内检索了一切有关于自身的资料，其中也包括菊一文字则宗的资料。

从她顺利突破到最终灵基阶段的那一天开始，冲田小姐就清晰地明白自己受到了流传在人群中的故事的影响——从那一天开始，在为数不多的出战机会中，她挥动的刀剑再也不是在过去真正陪伴她的加州清光，而是那振甚至可能连本体都不存于世的太刀。

——就像是那位堇色骑士的右臂一样，是凭借着假想而存在的宝具。

第一个发现冲田小姐对自己的宝具有着远超正常程度的关注的人是藤丸立香。

迦勒底的御主在听过她的困扰之后，向冲田小姐讲述了另一位从者的故事，并在最后为她做出总结——“虽说历史和名字都不同，但只要存在有位善使弓弩的人类这一事实，就足以支撑罗宾汉先生的存在了。”

“更何况还有作为被娼妇流掉的孩子们的怨灵集合而成的开膛手杰克，以及孩子们所听的故事的集合体童谣……”当时的藤丸立香是这样笑着回答冲田小姐的，“更何况还有那位弁庆先生——无需为它不存于世的事实感到困扰，因为这是依附于你而存在的故事『宝具』，冲田小姐。”

从那一次谈话结束后，冲田小姐为那把刀赋予了新的概念——后来新·迦勒底分享过来的灵基中有持有两把刀剑的冲田君存在，于是冲田小姐也就默认了他将冲田小姐不同灵基携带的宝具当做两振完全不同的刀剑。

冲田君无论生前还是死后，持有的两把刀剑都是作为打刀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陪伴着病重的他度过余生和每一个灵基阶段的打刀是大和守安定；生前在池田屋折断的加州清光虽然仍旧持有，但可以携带的那件简易灵衣上却晕满了鲜红的血迹。

冲田小姐的灵衣是袴形式的新选组队服，菲尼斯·迦勒底资料库的官方登记名称叫做浅葱的羽织袴——而冲田君虽然灵基在一开始就是袴形式的新选组队服，但那件灵衣甚至没有除了染上血迹之外和英灵武装的区别。

——新·迦勒底将那件灵衣登记为染血的羽织袴。

据冲田君所说，也许是人们将池田屋中的他从晕倒误会成吐血了的缘故，所以那件灵衣才会沾满血迹——从者们的灵衣除去克莱恩小姐负责制作之外，要么是自费购买，要么是自己的故事中本就存在却无法影响灵基职阶发生改变的一面。

而染血的羽织袴显然是不会导致职阶发生改变的，曾经出现在冲田君身上的另一面。

在无尽夏的叶尖悬挂已久的水珠终于滚落在地——冲田小姐身上的服装从第一阶段的粉色和服变作新选组的队服，属于她的灵衣，浅葱的羽织袴；冲田小姐将身侧的刀剑捧到膝上，笑着拂过白色的刀鞘。

“从昨天晚上的宴会开始，一直以来说得更多的人都是他。”冲田小姐抽刀出鞘，将与加州清光截然不同的锋利刀刃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这样想来，除了每一次的自我介绍之外，我就没有再说过什么更多的内容了。”

“我是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与那位男性的我不同——”冲田小姐踩上积了水的石板，转身对着众人摆出执刀的姿势，将手中太刀菊花样的刀镡展示在众人面前，“无论在生前还是死后，我所持有的，拥有名字的刀剑，都只有一把。”

“那就是加州清光。”

从者们作为宝具的武器，多半已经不存于世，或者在生前就已毁坏；甚至那些作家从者们的宝具都不能算作是武器——那是人类对于他们的幻想。只不过，人类的幻想除了在宝具这方面会起作用之外，也会影响到英灵本身的存在——就像安徒生身上的伤痕，还有他们两个无法治愈的疾病。

“我不曾持有名为大和守安定的打刀，也不曾持有名为菊一文字则宗的太刀——我唯一的刀剑在池田屋被折断，仅此而已。”冲田小姐避开大和守安定的视线，看着一文字则宗，“这把太刀是依附我而存在于世的宝具『故事』，因此——”

“无论有多少人将它认作是菊一文字则宗——只要我说它是加州清光，它就永远都是加州清光随着我的灵基升格而成的刀剑。”冲田小姐收刀回鞘，笑着看向加州清光，“虽然可能有一点迟到，但请允许我这么说——”

“清光，你一直一直，都是我最爱的刀哦。”

一大团樱花花瓣以加州清光为中心炸了开来，并展现出了暴风雪一般的气势，几乎将周围的几人全部淹没——唯一一个能算稍微好一些的是拿着折扇的一文字则宗，折扇姑且还是起到了防护的作用，没让他在第一时间就被浓烈的花香呛到。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完全失算了啊。”一文字则宗在加州清光终于控制住这堆乱飞的樱花花瓣之后，笑着看向将之前的锋锐气势完全收敛起来的冲田小姐，“那，我就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好了。”

“正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是一文字则宗，是福冈一文字派始祖一文字则宗之作集合体化形的刀剑男士。”一文字则宗将折扇支在颊边，看着只有逸话和自己相连的那位惹人怜爱的少女，“不愧是天才剑士——居然在这种方面也是这种超规格的天才吗。”

第61章

“天才剑士吗？唔……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什么天才剑士……”已经换回初始灵基的冲田小姐抱着自己的刀剑坐回廊下，视线向着挂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看去，“再说了，斩杀全靠气势。刀剑折断了就用鞘，鞘折断了就用空手，战场上谁也不会等你。总之就得靠气势啦，靠气势。”

“在这一点上，冲田君和冲田小姐是完全一样的呢。”加州清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偷偷摸摸地用胳膊去戳明显被冲田小姐没有持有其他刀剑这一事实打击到的大和守安定，一边朝冲田小姐撒娇，“但是被折断可是很痛的啊。”

加州清光，作为冲田总司的刀被人们记住——于是在池田屋的战斗中折断刀尖，再也无法修复如初这件事情，也顺带着成为了他为数不多能够深入人心的印象。

时之政府有不少审神者都曾经好奇过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为什么都围着围巾，这个问题过去甚至在审神者的论坛里起了一栋高楼——最终制止了所有人的讨论的标准答案是某位审神者提供的，理由是冲田总司生前也围着围巾，所以这两人只是单纯地在怀念前主而已。

这是审神者们中流通的标准答案。

而在刀剑男士们专属的论坛版块里，关于这件事情也被所有加州清光反反复复提起了很多次——只是到最后，他们总会众口一词地把事情糊弄过去，像平常一样开始讨论怎么做才能获得主公更多的关注。

如果每个审神者都记得特意安排的话——所有的加州清光在出阵池田屋战场的时候，都会被同本丸的大和守安定提醒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折断……

加州清光在视野的边缘看到了大和守安定垂在身边的围巾，下意识抓住了自己同样垂在身边的红色围巾，沉默地垂下了自己的视线——和大和守安定几乎被全部审神者所知的狂热冲田厨属性不同，加州清光除了在特别的编队和特别的地点里之外，几乎不会表现出自己对前主冲田总司的在意。

所有的审神者都知道，作为初始刀之一的加州清光，是一位比起怀念前主，更喜欢让现在的主公疼爱自己的刀剑男士——然而，那个怀念冲田总司所以选择围上围巾的答案，却被所有的审神者默认为了真正的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