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愕然片刻,长叹一声?:“娘明白了,可娘只能想办法让你尽量能选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却不能让你这辈子都能待在家里。”
她?知晓,她?也早有些?死心了,现下,是彻底死心了,家里没有谁会允许她?不嫁人,母亲都还是好的,至少不会因此事责罚她?,若是父亲,恐怕早就家法伺候了。
只有一条路了。
她?喝了好几日?的药,梦魇稍好一些?,也没什么人再盯着她?,她?选了一个好日?子,收拾好了行李:那只陶狐狸,一根可以防身的银簪,几件值钱的首饰,偷偷摸摸出了门。
她?想离家出走行走江湖,但她?连北园的门都没能出去。
她?背着包袱,守园的婆子盯着她?;她?想翻墙,可院墙太?高,她?平日?里也就打打闹闹能成?,根本翻不过去;想偷跑出去,可到处都是丫鬟,没哪个不认得她?。
跑了一整日?,她?竟然还在北园里。
她?拎着挎包,拖着步子,耷拉着脑袋,蔫儿哒哒地往前走,直走到日?头西落。
天有些?暗了,藕香放了花瓶,从房中?出来:“小姐怎的还没回来?你们快去元少爷那儿瞧瞧,再不回来,若是被老爷知晓,又要挨罚了。”
丫鬟们应了声?,快步出了门。
藕香在门口?张望了会儿,也出了院门,往元献院子的方向去,半路,却正好碰见匆匆赶回来的丫鬟。
“小姐呢?”她?迎过去。
丫鬟欲哭无泪:“小姐不在元少爷那儿,荷生?说,小姐今日?没去过。”
“如何会?”藕香脸色骤变,“那小姐是去了哪儿?你们回来的路上可有见过?”
“未、未见过……”丫鬟磕磕绊绊道。
藕香深吸一口?气,低声?催促:“快!快去寻!悄悄寻,不要声?张!快去!”
“是、是。”两个丫鬟都不敢再耽搁,着急忙慌分头去找。
藕香在原地打了个转,也急忙往回走,又叫了几个放得过心的丫鬟,一齐出门去寻。
她?们不敢惊动外院的,一开始只敢在北园四处寻找,可久久未见人,只能又去外院。
外院连着巷子,又连着侧门,若是到了外院,或许已经不在府里了……藕香有些?慌了,未犹豫片刻,径直往刘夫人院子去。
夫人跟老爷住在一块儿,姨娘也一同住在此处,藕香不敢大声?,叫人传了信,知晓老爷未宿在正屋,才急急往里去。
刘夫人已睡下了,刚披上衣裳,轻声?问:“可是葵宝出了什么事?”
藕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珠子直往地下掉:“夫人,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刘夫人惊得起身:“什么?!”
“天快黑时小姐还没回来,奴婢便叫人去寻,不想,丫鬟们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北园都寻过了?”刘夫人叫人快速披好衣裳,“快。”
藕香擦了把眼泪,冷静许多?:“是,都寻过了,现下正在外院寻,奴婢怕惊动老爷,没敢让人声?张,只让她?们偷偷地找。”
“对,你做得对,不能惊动老爷。”刘夫人慌慌张张往外走,“快,叫我?们屋里的丫鬟也都去找,也都不许声?张。”
她?们老爷才学官运虽是一般,可为人十分严苛,若是她?们小姐真偷跑出去,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恐怕要被打掉半条命去。
刘夫人迈着小步子悄声?出了院子,又吩咐:“藕香,你继续带人去寻,我?这边儿也叫人去找,一炷香后,若没找到人,你定要回来汇报,到时我?们再去求老夫人帮忙。”
“是,奴婢这就去。”藕香转身,快步朝反方向跑去,一时间,寂静的巷子里全都是脚步声?。
她?刚跑出去没多?远,迎面撞见快步走来的元献,停步行了礼:“元少爷。”
元献皱着眉头,上前几步,焦急询问:“我?方才回来才得知你们院子里的丫鬟来寻过葵妹妹,直觉不对,便寻了来。可是妹妹出了什么事?”
藕香连连点头,几欲落泪:“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元献惊问,“北园都找过了吗?”
“找过了,便是没寻见才又朝外面来寻。”
元献深吸一口?气,快速镇定下来:“好,不要慌,我?也去帮忙找。”
“这边几个园子都有人去了,还剩下南园还没寻过。”
“好,我?这就去,你和荷生?去旁的地方。”
他转身便走,几乎是在夜风下疾跑,将南园的角落都仔仔细细翻了个遍,可没有寻到半点儿踪迹,只好又掉头往方才的巷子走。
藕香显然也没有找到,也刚回到巷子里。
“夫人已去寻老夫人了。”藕香眉头紧锁。
元献沉默片刻,问:“你确定北园都仔细寻过了吗?”
“丫鬟们去寻的,确定仔细寻过了。”
“我?去北园一趟。”他抬步便往北园的方向去。
元献敢确认,以阮葵的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绝无可能翻墙离开,府上的人又都认识她?,正门也走不成?,人极有可能还在园子里。
“这样晚了,您如何能去得北园?您去哪儿?您说了,奴婢去就是。”
“我?等不及听?你传消息了,我?亲自去一趟,若是还找不见,我?便去府外去寻。”元献大步往前,未停留片刻,“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藕香快步跟上:“中?午吃了饭才出门的。”
“午时用了膳才走,即便是想出城门,晚上城门禁闭,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很有可能还在城中?。若是一会儿还寻不见,我?便去城里挨家挨户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