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这?都多晚了,还不睡觉,明?日可要起不来了。”藕香笑着进门,给她们整了整被子,“灯吹了?”
“吹吧吹吧。”阮葵笑着往被窝里钻了钻。
灯灭了,帐子里终于安静了,但没安静多久,不知谁起的头,两人?又忍不住说起话来。
“诶?我给你的那本书?,你看完了吗?”
“正在看呢,这?几日不是在赶路?还没时间看呢。”阮葵翻了个身,趴着褥子上,悄声道,“我看了一点点,讲的是个大侠和一个闺阁小姐的故事,是不是?”
“对啊。”刘纱微微侧身,“你不是最喜欢大侠吗?我偶然读到就带给你了。”
阮葵害羞得嘿嘿一笑:“你呢?你不是喜欢状元?”
“对啊,像我大哥那样的,儒雅的读书?人?。”
“其实那呆子读书?挺好的,我没跟你说过,他去年?院试可是案首,祖母很看好他,觉得他肯定能高?中。”
“你怎的又说起他了?他家里人?那样讨厌,他肯定也不是个好东西,即使将来高?中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许提他了。”刘纱躺回去,“你不是喜欢大侠吗?还不如多说说我哥哥,你不觉得我哥哥就像大侠吗?”
“啊?我没注意过。”
“不打紧不打紧。他狩猎骑马枪法都很厉害,明?日去过马场你就知晓了。”
阮葵其实不是很想听她说什么她哥哥,但毕竟是亲哥哥,王婆卖瓜嘛,阮葵也不好阻拦什么,敷衍一声就过去了。
她们俩都惦记着明?日出游,都不敢再说话了,早早睡了,早早起,争先?恐后出了门。
马球场上,阮葵已收拾好行头,拿着球棍牵着马,跃跃欲试。
趁她身旁没人?,元献不动声色靠近,低声问:“你学过马球了吗?当?心?一些,别受伤了。”
“学过呀,我去扬州,母亲教我的。”
“姨母会打马球?”元献有些惊讶,他五岁那年?便到伯爵府了,记忆里的刘夫人?一直是温婉贤淑,可打马球,还真是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阮葵整着袖子,漫不经心?道:“我先?前听闻也挺惊讶的,但我娘的确会,还打得可好了。”
“我来。”元献将她的袖子慢慢卷好,“你学过就好,我还怕你没学过,又像上回那样莽撞。”
她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抬起那双常常含笑的眼,又飞速避开:“我才没那样傻呢,不会还非要上。”
“是,那你上场后当?心?一些,莫伤到了。”
“知晓了知晓了,啰里吧嗦的。”她莫名有些承受不了那眼神,快步走了,只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你别跟来。”
不远处,刘纱用手肘拐了拐兄长?:“你看看人?家,你快去啊。”
刘绮握了握手中的球杆,大步跨上马,径直朝阮葵奔去:“表妹,我们一队吧。”
“啊?我还说和表姐一队呢。”
“你表姐要和藜二哥一队,刚好我们可以比试比试。”
“那为何不要二哥与我一队,你与表姐一队?这?样才对嘛。”
刘绮被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还是阮葵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那就我们一队吧,也是一样的。”
刚巧刘纱和阮藜也打马过来了,小厮一敲锣,两方?如火如荼地打起来,几乎不分高?低,一场下来,皆是酣畅淋漓。
阮葵和刘纱聚在一块儿,一起下了马,相互吹捧几句,手牵手往场外走,刘纱趁机给刘绮使了个眼色。
刘绮上前一步,递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妹妹擦擦脸上的汗吧。”
阮藜一顿,抬眼却向台上的元献看去,果真如他所料,元献那小子的脸都黑了。他看好戏不嫌热闹,忍不住冲人?抬了抬眉。
元献赶紧收回目光,朝别处看去。
“多谢表兄,不用了,我自个儿带的有。”阮葵大步跨上台阶,在怀里摸了一圈,“诶?帕子呢?”
一只清瘦的布着些青筋的手递来一张手帕。
阮葵一怔,垂眼看向元献,接过那只手帕,随口一句:“谢谢了。”
“妹妹不必客气?。”元献没敢看她,倒不是别的,就怕阮藜那张嘴,一会儿若是说起来,谁都下不来台。
阮藜没说话,刘绮倒是开口了,自嘲道:“表妹收表弟的帕子,却不收我的,看来真是厚此薄彼了。”
“不是不是,我和元献一块儿长?大,自然是相熟一些……”阮葵连连解释,却越解释越乱,“他就跟我亲兄弟一样,没什么要避嫌的,我若收表兄的帕子,让旁人?看见不好”
刘绮扬了扬唇,元献却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哈哈。”阮藜忍不住笑出了声,举着酒袋子饮了一口。
众人?都朝他看去:“藜二哥,你笑什么?”
他摆了摆手,不在意一般:“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件趣事,诸位不必理会我,接着去玩儿就是。”
刘纱立即上前去拉阮葵:“走啊,我们再去玩一会儿,刚打了一场,你不会就累了吧?”
“如何可能?”阮葵不服气?起身,“我才不累呢,我还能赢你一场。”
“好啊,那就比比看!”刘纱拉着她走,还不忘回头叫上刘绮,“哥哥,跟我们一起。”
三人?一块儿走了,元献忍不住抬眼,朝他们背影看去。
阮藜拿着酒袋子一歪,斜靠在榻上,朝元献低声道:“我若是你,她现下已是我的了,还由得了旁人?在这?里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