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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张令铎走到堂下,蹙眉问道:“看你面容清俊,倒有几分江南人的模样,既然你口称是奉了李朝济的将命前来行刺,目标是谁?行刺的目的何在?若能老实招供,我倒可以考虑饶你不死。”

那少年仰天一笑,并不理会眼前的张令铎,反而毫无惧色地直视着赵匡胤,一字一句道:“李将军韬略过人,行事磊落,帐下偏将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且收买我不得,但这行刺之事,说与你听也是无妨。将军说了,本与你也无私怨,只是如今两国开战在即,赵氏即为周军统帅,与我大唐便是水火不立之敌。若能在战前取赵玄郎之首级,在军中便是首功。若是不能……”他阴侧侧地转向解忧,“听闻你素来宠爱这个女人,若她无端殒命,想必也能扰你心智。他日战场相逢,也能使我军占得不少优势。只可惜我运气不佳,竟然失手,辜负了将帅厚望。”

听他言罢,众人暗自思忖,这番说辞虽有些许牵强,但也算是说得圆满,破绽不显。此刻,只因为无人受伤,对方先乱了阵脚,现在大家才能足够冷静来明辨是非。若他已得手,解忧身死,恐怕慌乱之下,便要被这番说法给蒙蔽了。这就像是一场游戏,若每个人手中的牌色优劣相差不多,那谁先出牌便成了决定成败的关键。

胜负早已确定,事实也很清楚。既然燕云盟有意要将屎盆子扣在南唐头上,赵、张等人暗自盘算,便要逼他拿出些栽赃的铁证来。于是,赵匡胤微微点头示意,张令铎欺身相逼道:“李朝济乃是将门之后,英勇有谋,素来爱惜自己的名声,你说他会为了战事成败行这宵小之事,我却不信。既然领命出营,身边必然有手令,你若拿得出,我便信了你。”

那少年闻言,喜色不由地在眉目间隐隐闪动,嘴上却道:“此等秘密行事,将军又怎会有手令凭信予我,你们信便信,不信则罢,我本就不是贪生之人,不屑于要讨好你们。”说罢,只觉得自己使命已成,不由觉得万般悲怆,正寻摸着机会,要将藏在口中的毒囊咬破。却见那尤为可恨的翟清渠踱步到他眼前,对他灿然一笑,也不理会他的愕然,继而向赵、张二人拱手道:“二位将军适可而止,即便要逼死条人命来祭旗,也别选在这里,前堂还办着喜事呢?”

赵匡胤见他说破,便冷笑道:“燕云盟使出这等拙劣的手段来欺蒙我等,是有意嘲笑我大周无人么?”

那少年不明就里,张口结舌道:“老子……不是燕云……盟。”

清渠蹲了下来,和颜道:“你知道自己犯了三个错误,暴露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少年自幼被养在盟中,训练成死士。虽武艺醇熟,但心思单纯,哪里见过难测的人心。见清渠这般询问,也明了方才张令铎不过故意误导他,一时间懵懂迷茫,便摇了摇头,只往武艺高低上寻原因,道,“是因为我……射偏了那支箭?”

“在那之前。”清渠指了指少年右手食指的内侧,明显有一块硬硬的突起,那是天长日久练习射箭留下的茧,“你惯用的是箭,练习长距离射击的硬弓长箭或是可藏于袖中的连发箭弩,都会在这个位置上留下一块硬茧。”

少年低头看了看,不解道:“不错。可这有何不妥?”

“如果你是一个使用射箭的将士,那你身上穿的衣服就不对。”清渠平静地笑道。

少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袍,又扭头看了看周边将士的打扮,仍然不解道:“我与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正因为你没在军中呆过,所以你看不出区别。”清渠指了指少年的肩膀,“一军之中,箭手承担着助攻护卫之责,以纯铁打造的两裆铠为盔甲,胸前戴有打磨光亮的护心镜。此类盔甲防护能力强,流矢射中也不能伤身,方便保护难以训练出来的箭手,但缺点是盔甲沉重,不便于奔跑、袭击。所以近身攻击的刀枪手,所穿着的便是由皮革编织制成的铠甲,优点是轻便,不妨碍身体的活动。今日是张将军喜宴,所有将士都没有穿戴盔甲出席,所以在你看来,大家的内衬服袍并无区别。但你没想到的是,两种盔甲在服袍上留下磨损的位置完全不同。箭手的金属铠甲会在胸前、衣领的位置留下磨损的痕迹,而刀枪手的皮革铠甲则由于绑带的缘故,会磨损衣袍的肩部。”顺着清渠手指的方向,众人见那件靛蓝色服袍的肩部隐隐发白,有些地方甚至被磨出了几道微小的裂口,而胸前则完好无损,显然是件平日被刀枪手穿在里面的袍服。想来必是这少年从他人那胡乱抢夺了来,不明所以,便穿在了身上。

“所以……在我射出那支箭之前,你便识破了我?”少年幡然领悟,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没有,”清渠摇摇头,“只是见你十分可疑罢了。一个箭手身穿刀枪手的服袍,可以有很多原因。场上那么多人,也许你只是错穿了别人的衣服。所以,我在想,你贸然到这里来,究竟目标是谁?”清渠的目光转过了解忧,又轻轻地落在了赵匡胤不动声色的脸上。

“你没有去后堂埋伏,反倒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堂上,我想你的目标并不是这对新人或是未出阁的女眷。你到场的时候,朝中高官及皇亲们早已离开,我猜你的目标也不是他们。你在堂上巡游良久,却没有动手,可见目标是理应在堂上,却未出现之人。剩下的便不用猜了,试一下即可。我把本应在堂上周旋应酬的解忧娘子带到了中间,又命暗卫紧盯着你的举动。果然,我今日运气不错,抓了一个刺客,赢了一场赌局。”清渠平静的解释道,他说话的神情不带半分喜怒,好像只是为了将事情说清楚才讲这番话的,完全没有理会到解忧被气得发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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