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今日没立即让他们起身。
众大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昨日锦衣卫回京了,众爱卿可想知道贵州蝗灾调查结果?”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殿内无人说话。
“锦衣卫调查了两天,贵州境内饿殍遍野,百姓卖儿卖女,商人恶意抬高粮价,官商勾结,如若不是朝廷及时赈灾,活不下去的百姓就要起义了。众卿现在还觉得李大人当时在夸夸其谈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容越挥了挥手,示意,“太子你来。”
容瑾祐面色如常,抬眼看着汉白玉石阶上的容越,“父皇,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及时肃清官场,下拨粮种,不耽误春耕。”
容瑾钰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就你会说官话,呵,虚伪。
容越神情淡淡,“太子,你可知那贵州承宣布政使司右布政使齐冉贪污受贿,卖官卖爵,同商贾勾结高价卖粮,是仗着其女儿乃是太子侧妃的势?”
本朝以右为尊,三司分立,各司其职削弱地方势力,加强中央集权。
承宣布政使司主管赋税财政、民生政事,提刑按察使司主管司法和监察,都指挥使司主管地方军务。
三司长官乃从二品封疆大吏。
晋王容瑾钰一怔,随即努力抑制疯狂想上扬的嘴角,他真没想到父皇居然冲着太子来了。
容瑾祐微愣,立刻跪下认错,“父皇恕罪,儿臣不知。”他确实失职了。
他真的不知情,那是他无能,倘若他知情,那便是有意纵容。
容瑾宸眸色一沉,他抬头看着右边的容瑾祐,正想求情,被容越眼神阻止了。
他反应过来,父皇并不认为太子二哥有意纵容,他昨日口风可真紧,愣是没看出来。
晋王一派突然被天上掉馅饼的砸美了,心里直冒泡,陛下居然训诫太子了!
容越手上执着一串伽楠香金粟十八子手串,修长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拨弄着以粒粒金粟镶成的香珠,半晌,方道:“太子,依你看,朕该如何处置?”
容瑾宸看着容瑾祐的模样,眼睫垂下,眸底情绪看不分明。
容瑾祐肩背挺直,凤眸直直看向容越:“父皇,在其位不谋其政,应依法处置。”他是大秦太子,不可能放过国家蛀虫。
众人一言不发,默默低头。
容越蓦地笑了一声,“既如此,此事交由太子来办。”又道:“众卿昨日可收到朕赐的荠菜了?”他目光淡淡扫过汉白玉石阶下的众人。
苏祁阳一僵,下意识垂眸不敢抬眼。
完蛋了。
为什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