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的沉默让叶雨寒心里发苦,李浩铭果然还是介怀于他的如今的样子,是啊,他已经死了,不人不妖,谁都会害怕,很正常的。
叶雨寒心里发苦,眼眶发热,生前被折磨到痛不欲生的时候他都没哭,如今却忍不住泪意。
不如当初就魂飞魄散,还留下来做什么呢?
察觉到他的失落,军爷连忙道:“我是希望你留下来的。”
如今他孤家寡人,就一匹老马为伴,这些日子得叶雨寒陪伴,不知有多开心。
可是他如今不知道自己对叶雨寒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不敢再轻易做出承诺。
叶雨寒期待地望着他,他续道:“我如今废人一个,去了战场也是添乱。”
别的,他也说不出什么。
还好叶雨寒也没想让他说什么,只要听到他不走,叶雨寒就万分高兴了。而且他可以慢慢治好军爷的旧伤,让他恢复往日将军的神采。
“你会好起来的。”叶雨寒坚定地说,“一定会。”
军爷脑海里窜出那夜在池塘看到的画面,他咳嗽一声道:“你快去歇息吧,天都快亮了。”
叶雨寒摇头:“我先帮你暖一下,免得你旧伤复发。”
叶雨寒这人执拗得很,军爷也就由他去了。
只是治疗到最后,叶雨寒趴在床边睡了过去,军爷好笑地把他抱到床上,替他盖上了被子。
他伸手轻轻点了点叶雨寒的鼻尖,在他边上躺下,嗅着叶雨寒身上传来的清香,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叶雨寒的呼吸很轻,可以用悄无声息来形容,军爷无数次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再次伸手去探,手却被抓住抱到了怀里。
军爷僵直了身体,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
叶雨寒抱住手之后得寸进尺,把头靠到了他的肩上,脸颊蹭了蹭他的肩,睡得十分香甜。
随他去吧。军爷侧头看着他,这样也挺好的。
军爷带着笑容沉入梦乡。
靠在他肩上的叶雨寒却睁开了眼睛。
在黑夜里注视着他好一会儿,叶雨寒才凑过去轻轻在他下颌亲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继续睡。
这回终于轮到他耍流氓了,嘻嘻!
幸运(ao)
李远是个o,28岁,单身,相貌平平无奇,但一双大大的眼睛很特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乖。
他最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后,医生给他开了一些药,还给他换了抑制剂。
分化后至今,他的发qg期都靠抑制剂捱过去,医生给他拿抑制剂的时候,直接建议他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a,不然长期使用抑制剂可能会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甚至影响到他的腺体。
李远不想找个适合自己的a吗?当然想,他试着谈过两次恋爱,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22岁的时候他甚至谈过一次网恋,那时候他多勇敢啊,胸腔里全是孤注一掷的勇气,甚至预订了车票打算跨越半个祖国去见那个人,可惜那人似乎被他的决心吓到了,又或者本来就是无聊才和他玩玩,那人消失了一个多月,李远就什么都懂了。
也许那次他的勇气都用完了,后来再没有轻易尝试过沾染感情。
后面的两次恋爱都是朋友介绍的,他想尝试走出去,然而后来都失败了。
如今他习惯了一个人,更不想轻易尝试改变现状。
然而他不急,家里人却总是很担心。
过年期间放假回家,妈妈委婉地提了几句他的感情状态,老爸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背地里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
李远很矛盾,有时候他想再试试,有时候又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找那些麻烦做什么。
身边有的朋友结婚后幸福美满,也有朋友结婚后过得一地鸡毛,有了娃还是无奈离婚,闹得很难看。
李远有时觉得有个自己的小家还挺不错,有时候又担心结局闹得不愉快。归根究底,都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心动,觉得可以尝试的人。
腊月二十六,一个侄子结婚,请他去帮忙接新娘子,婚礼仪式的时候听到司仪说“从校服到婚纱,青春懵懂到相知相伴,八年的爱情长跑今日终于修成正果……”。
“八年”这个时间不知戳中了他的哪根心弦,让他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初中的一段时光,以及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这辈子李远唯一叛逆的一次也许就是初二从重点班跑到平行班和朋友坐一起,期末的时候被老师揪在走廊批评教育,又给拎回了重点班。那天他心情不太好,就在走廊趴在围栏上盯着楼下小花坛里的柳树看,发现柳树垂头丧气。
某一刻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侧头看去,就看到对方慌乱扭头,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和红红的耳朵。
再扭头去看小花坛,他发现花坛里原来开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花,还挺好看的,连柳树都神气了不少。
那时候的李远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
婚礼结束,回到家天快黑了,老爸老妈去帮忙还没回来,李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竟然梦到了初中的时候。
十三年了,竟然梦到了初三那时他们隔着走廊对望过很多次,空荡荡的走廊,就他和那个人,假装看风景,却在互相偷偷打量。
那时他们都还没有分化呢。
当时他还找借口去过隔壁班好几次,还去隔壁班上过语文课,课后和朋友吐槽那位马老师很厉害,可惜他不太听得懂。
那节课他就记得马老师说的两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以及身后灼热的视线,多次回头看去,发现对方立马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