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话要对惠说吗?
伏黑津美纪点点头:“好的。”
半分钟后,客厅只剩父子二人,压抑的沉默他们之间萦绕片顷。
“啊——”伏黑甚尔开口打破沉默:“今天有谁来过?”
伏黑惠抬眼看向他,抿了下唇说:“不认识。对方让我转告你说……”
有些羞耻的顿了顿语调,他细若蚊蝇继续道:“说他很喜欢我……”
话音虽是轻不可闻,但伏黑甚尔还是凭借不错的耳力听得清晰,然后:“???”
什么玩意?
变。态?
伏黑甚尔一脸懵逼,变。态就算了,居然还猖狂的让他儿子转告自己这个当爹的一声?
愣了一会,伏黑甚尔抬手按压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原话是什么?你重复一遍。”
过于羞耻、完全不想重复的伏黑惠:“……”
顶着父亲催促的目光,伏黑惠深呼吸,抽搐着唇角道:“[拜托小朋友转告你的父亲,就说——我很喜欢伏黑小朋友]。”
啧,该不会是禅院家的人吧?
想到那十亿,伏黑甚尔捏了捏眉心,忽地,他顿住动作、眯起了眼:“那人是怎么称呼你和津美纪的?”
伏黑惠低头抿了抿唇:“伏黑惠小朋友、津美纪小小姐、惠小朋友。”
伏黑——
[我很喜欢伏黑小朋友。]
【我喜欢姓氏为“伏黑”的伏黑惠。】
“哈!真有意思!”顶着自家儿子“神金?”的眼神注视,伏黑甚尔咧了咧带着疤痕的唇角:“那人长什么样子?”
伏黑惠歪着脑袋想了会:“黑色头发、焦糖色的眼睛……绷带,他身上有很多绷带,右边眼睛也被绷带遮着。”
……居然是太宰治啊。
伏黑甚尔先是错愕,继而饶有兴致的扫了自家儿子一眼。
哈,他儿子可真“值钱”啊。
“!”
伏黑惠被亲爹的眼神看得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啊,这不妙的预感!
时间已过八点钟,太宰治独自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目光空茫的望着暗沉的海面。
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然而那人声鼎沸的喧嚣却是完全无法靠近他分毫,仿佛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屏障将他与人群隔绝了一般。
衣兜里的手机一次又一次响起乐声,太宰治此时连呼吸也觉疲累,全然提不起哪怕一丝一毫接听的力气。
但……
太宰治阖眸,唇齿微张着溢出轻叹,终究是从衣兜里摸索出了手机来,屏幕上显示出的名字,使他那出自精神层面上的疲累,更加深了几分。
指腹在绿色的接听图标上轻轻一滑。
才一接通,手机那端便传出低气压的冷凝话音:【有危险?】
“……”太宰治几次启唇,但每一次均以无声告终,在手机那端一声比一声压抑的催促中,他强迫自己发出了声音:“没有危险哦。”
话音一落,太宰治能够清晰得感应到、手机那头的五条悟徒然松弛下来的精神。
【这样呀。】五条悟的话音变得轻快:【那,太宰学长在哪里?我去接你。】
“啊,我在……”太宰治话说得有些慢,伴随话语而出的还有并不明显的喘息声:“千叶县森户海滩附近的公园。”
【好的好的~
太宰学长等我哦!】
话落,通讯被挂断。
太宰治脱力似的握不住手机,闭了闭眼,他将手机扔在腿上,鸢眼凝着海面。
此时此刻,夜色浓稠得好似化开的墨锭。
说不上是月色映照了海面、还是海面接纳了月光,清冷的银白光亮漂浮于暗沉的海上。
大脑处于“放空和戒备”这两种状态,太宰治放任它们拉扯自己的思绪,等待它们分出最后的胜与败。
然而,五条悟来得远比它们分出胜败要快上许多。
五条悟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太宰治面前,高高大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占据了鸢眼的全部注目。
太宰治似乎听到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不待他去细细分辨,五条悟已蹲下身,很快的……他淹没于夜幕之下依然明耀的苍蓝眼眸当中。
瞳中倏然一震,鸦羽似的眼睫随之低垂而下,伴着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太宰治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为他尽力遮掩着情绪的浓稠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