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别哭,一会儿眼睛都肿了。”
“你一哭我心里难受,知道吗?”
“嗯?”
原泽学会了一个“技巧”,那就是不要去进行“问”的对话,他直接向池显扬提出“命令”就好。
池显扬捉住他的手,反反复复地轻吻着,从指尖到手腕,温热的嘴唇试图去驱逐这只手上彻骨的温度。
无能无力就是无能为力,直到池显扬的唇瓣已经都毫无温度,这只手还是毫无起色,冰冷到,让池显扬心尖儿上也跟着染上了冻疮。
在整个心脏都要开裂以前,他放弃了这种徒劳。
其他的地方,他已经不敢再去触碰。
池显扬用毛毯把单薄的人裹住,抱着他,一路上时不时地轻吻着他的额头和眉眼,一开口已是沙哑至极,“我带你去找医生。”
知道自己被池显扬抱起来,但是去哪里,原泽不太关心,他耳边一直都有池显扬鼓动着的心跳,起伏的呼吸。
看不见听不见也没关系,只要池显扬还能再踏入他的世界里,即使只剩下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现在唯一能确认自己一定会拥有的,是池显扬一定不会离开他的笃定。
药水刺痛皮肤,鼻尖缭绕着苦涩,原来是池显扬来带着他处理伤口。
池显扬从始终将他抱在怀里,只是拨开毛毯,便有人在他皮肤上涂抹着药水,替他包扎,又重新在他身上扎上了针。
“可以提前给他手术吗?”
面对着沈拓,池显扬哑着嗓子最先问出这一句。
沈拓突然觉得这对情侣还真的是绝顶的默契。
他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帮助原泽守住一个善意的谎言,“我们需要严格按照手术时间来执行。”
池显扬的怀抱又开始颤抖起来,“为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
“他现在很痛苦!很辛苦!”
“他很无助!”
沈拓望着池显扬那张泪水干了又落下,眼眶已经红肿不堪的憔悴面容。
然后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那个,已经被残忍地隔绝在真空中,完全失去对外界的反应,像个失了灵魂般的木偶一样的人。
是啊,他都那么痛苦了,还想要多陪陪你。
谁又能保证他手术过后一定会醒过来呢?
或者说,他一定会活下来呢?
他会害怕
但是沈拓说不出这么残忍的话,这对苦命的鸳鸯早已经都被扒掉了一层皮。
他们身上仅剩下的那些美丽羽毛,是再也不忍心惊动的了。
包扎好原泽身上最后一处伤口,沈拓递给池显扬一张单子,“这些是明天要带他做的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做决定。”
他安慰起人来不算太熟练,“他这种情况也比较突然,也有可能是暂时性的,万一明天一早就恢复了呢,你先不要着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