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身上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冷香,很好闻,像开在深海里的花。
因为惯性原因,谢清玄一头撞到他怀里,他只能不合规矩地揽住他的腰。
柏桓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身体都这麽软,反正他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抱了一团有温度的绸缎。
柏桓感受到自己胸前的衣料有些湿意,这人好像在哭。
谢清玄将自己的脸埋进男人的胸膛,因为偷偷流泪,连声音都有些沙哑沉闷。
「师兄,你终於出关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我都长高好多了……」这一句很轻,柏桓没能听清。
因为他此刻已经将谢清玄推了出去,他总算是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
一幕幕可怕的记忆翻涌而出,此时美人的面孔也瞬间变成了面目可憎的恶鬼。
谢清玄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因为刚才哭过,他的眼尾染上了一抹嫣红。
「师兄,你干嘛推开我?」
第4章
青年因为方才哭过,眼眶中的泪珠还没有风乾,漂亮的眸子噙着泪,像是被清澈的山溪水洗涤过,显得滢漉有光。
因为被柏桓无情推开,谢清玄委屈地瞪大了眼睛,原本略微狭长的桃花眼,成了圆滚滚的猫儿瞳。
他的头轻歪着,眉头微蹙,满脸都在向柏桓控诉,为什麽不跟自己亲近。
柏桓看着谢清玄,今日他心中难得没有产生厌烦的情绪。
也许对美人的耐心总是格外多些是人之常情吧。
「已经长大了,不能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人搂搂抱抱。」柏桓的声音很好听,和他的外表一样温润俊逸。
小时候,谢清玄一个人守着空旷的长茗峰,倒映在窗纸上的雾气昭昭的草木树影,被他想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谢清玄总是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怕得睡不着觉。
每次吓得睡不着,柏桓都会陪在他身边,给他读话本子。
温润低沉的嗓音,犹如崖下低沉的七弦琴音,吟枯木,很快就让他的心思安定下来,甜甜睡下,一夜无梦……
柏桓为了表示亲近之意,轻轻抚了抚谢清玄的头。
谢清玄回想起讲堂上,长老所说的君子仪表端正,觉得柏桓说的很有道理,於是听话地垂着手臂,直挺挺立在柏桓身边,不再像只猴子,想方设法地挂在柏桓这棵「树上」。
谢清玄绕着柏桓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是要把这十年来发生的大事小事,都事无巨细地和柏桓讲。
柏桓时不时回应一两声,但都算得上是敷衍。
失策,失策。
谢清玄回到长茗峰才想起,自己专门写的那本日志没有带给柏桓。
自从柏桓开始闭关之後,谢清玄每日都会将自己经历的一些趣事写在纸上,他怕自己会忘掉这些有意思的事情,到时候就没办法告诉师兄了,所以索性都记在纸上了。
如今十年过去,这些纸已经塞满了匣子,厚厚一卷,被谢清玄用线穿起来,成了一本厚实的书。
谢清玄将书放到桌案上,准备明日去飞来峰,带给师兄看!
第二日,谢清玄早早起来,揣上书风风火火赶到柏桓的飞来峰。
他一会儿还要去上早课,下了早课师兄就已经开始练剑了,他就不能去找柏桓了。怕打搅柏桓练剑,毕竟柏桓是个不折不扣的剑痴。
谢清玄乘着彤鹤来到飞来峰,他还没有到筑基,无法御剑,所以他的师尊闻人乐特意将自己的坐骑送给谢清玄做代步。
飞来峰的护峰结界瞬间大开,谢清玄和柏桓相处十多年,他身上沾染了柏桓的气息,所以护峰结界对他从不阻拦,自然不用再去通报。
成功进入飞来峰之後,谢清玄轻车熟路地来到雅室,他知道柏桓每日晨起都会在雅室小坐一会儿,照看他养的各种名贵品种的兰花。
刚想推门而入,谢清玄却听到雅室内有说话声。
嗯?师兄有客人在?
谢清玄止步,他静静等在门外,打算等柏桓的客人走了之後再进去。
许是两人只是闲聊,并未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设置结界,於是两人的说话声,透过薄薄的一层窗户纸,灌入谢清玄耳中。
「怎麽?那小玩意儿又来烦你了?」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声,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戏谑。
「最近我刚出关,他黏我黏得紧……不过他如今长大了……许是过段时间就好了吧……」
年轻男人嗤笑出声,「真不知道你师尊当初偏要收个小奶娃娃当徒弟做什麽,根骨奇差,灵根废柴,二十岁竟还未筑基,简直滑修真界之大稽。」
谢清玄握着书的手紧了紧,这是……在说他?
「他该不会是你师尊的私吧?」
柏桓叹了一口气,笑着把茶杯放下,无可奈何地说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师尊修的是无情道,怎可与人生子?」
「也是,若是你师尊的骨血,定然不会如此废柴。」
谢清玄在门外听得火冒三丈,骂他也就算了,编排他师尊做什麽!
「你说这小废物又不是你师尊的私生子,你师尊干嘛还这麽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第5章
说话这人是柏桓的至交好友姬明月,姬是妖族的皇姓,姬明月并非是普通的散修,正好相反,他身份尊贵,是妖皇最宠爱的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