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摸了摸左心口处的那枚荷包,对着谢清玄浅笑安然。
*
下了比试台,笙歌立刻寻了过来。他从胸口处取出那枚荷包,交给了谢清玄。
谢清玄疑惑着从笙歌手中接过荷包,那荷包虽然被人精心保护,但依旧难掩陈旧,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鲛人,谢清玄抚摸着针脚,迟疑道:「这荷包上绣着的图案……我瞅着似乎很像你。」
笙歌点点头,「这是我母亲在我出生之时,亲手缝制的荷包,从我记事起便一直挂在身上,对我意义重大。」
谢清玄听到笙歌这样说,连忙将荷包还回去,他怕自己将这麽重要的东西弄坏,但是笙歌却又摆手推了回来,他说:「这是送你的,我岂有再收回来的道理。送与你的,便随你处置。」
谢清玄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收下荷包,他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片银白色的鳞片,鳞片放着淡淡萤光,仿佛美丽的琉璃甲。
「这是什麽?」谢清玄拿起鳞片对着阳光仔细观察,那鳞片上还带有神秘古朴的纹路。
笙歌双颊飞上粉红,有些扭捏道:「这是我的鳞甲……」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的林净霜却突然出声,「这可不是普通的鳞甲,只是龙鳞,而且还是龙之逆鳞,逆鳞不可触,触之龙怒,天下乱。」
谢清玄吃了一惊,这小小一片鳞甲,居然来头这麽大。
这确实是笙歌化龙时的逆鳞,世间至此一片,与他血脉相连,意义非凡。
原本平日里待人接物极为冷漠的林净霜今日却格外话多,他双手环胸,凉凉道:「听说龙族只会将逆鳞交给自己的配偶,你将这片鳞甲就这般轻易给了我师傅……」林净霜缓缓靠近笙歌,又转头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谢清玄,一针见血道:「你该不会想与我师尊结契,让他成为你的配偶吧。」
谢清玄一听什麽道不道侣的话,瞬间觉得自己手上的这片龙鳞烫手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对笙歌问道:「笙歌……你你你,你不是这个意思吧,我我我……」
笙歌咬了咬唇瓣,艰难开口,他声音酸涩:「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这龙鳞就是我那次走火入魔时自己拔掉的,我看它熠熠生辉,想来你会喜欢,所以才送了过来。」
笙歌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他连忙说道:「你千万不要嫌弃,收下它吧……」
谢清玄听笙歌否认他喜欢自己,悬着的心总算重新放回了肚子里,「谢谢你笙歌,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交流频道上,感情迟钝如谢清玄,竟然完全没发现笙歌早已对他情根深种。
论剑盛会的比试持续了整整二十多天,除了第一日和笙歌意外相遇,此後笙歌就像是又消失了一般,谢清玄再也没再论剑盛会上看见过他。
後来谢清玄向旁人打听,这才知道,笙歌已经提前回了宗门。谢清玄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失望了好一会儿,他本来还想和笙歌聊天的。
*
到今日,正好是论剑盛会的第二十日,最後一场比试上午就结束了,所以谢清玄他们下午就下了朝圣山。
今年论剑盛会的头筹是越水宗带队的弟子,他是柏桓的二徒弟,林净霜虽然没有进入前三甲,但是也取得了可观的名次,谢清玄对这些倒也不怎麽在乎,柏桓跟他正好相反,他对门下弟子十分严厉。
那名带队弟子是拼了受重伤的风险,才勉强夺得桂冠,他下来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对其他师弟们感叹:「还好没有有负师尊所托。」
众人重新回到朝圣山山脚下的小镇,别人都回了客栈,但谢清玄还在街边逗留,他闻着路边摊上香甜的烤红薯味儿,凭藉着自己灵敏的嗅觉,一路找到了隐藏在街巷深处的烤红薯小摊儿。
谢清玄给了老板五枚铜钱,换来了一大块烤红薯。刚出炉的红薯用干荷叶包着,谢清玄用手指撕开一点点红薯皮,结果指尖被狠狠烫到,他摸了摸耳朵,只能等着红薯稍微放凉一点再吃。
结果就在他回客栈的路上,谢清玄看到一群乞丐围在一起,正在对一个小孩子拳打脚踢,那孩子也不懂反抗,只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挨打。
谢清玄一时看不下去,高声喊了一句住手,乞丐们看了他一眼,见他穿戴都透着贵气,於是连忙丢下那个小孩,纷纷围到谢清玄身边,点头哈腰道:「给点吃的吧公子,我们这些乞丐很惨的,吃不饱穿不暖。」
谢清玄面色很冷,这麽惨,还那样恶毒地欺负一个小孩子,他有钱也不会给他们!
这群乞丐连讨饭都是拉帮结夥的,一旦看到有钱人,就会成群结队拥上去,不拿到好处,绝不离开,就像狗皮膏药,一般人为了让他们不烦自己,或多或少都会施舍一些银钱。
其中一个乞丐见谢清玄没有要给钱的意思,竟然将手伸向了谢清玄的衣袖。青年今日穿的正是笙歌为他织的鲛绡,其实同笙歌相遇之後的第二天谢清玄就穿上了,不过笙歌走得急,还没来得及看到。
谢清玄当然不会让这名可恶的乞丐碰到他最心爱的衣服,於是便将灵力悄悄附着到衣袖上,那名乞丐还没来得及摸上那珍贵无匹,华美异常的面料,便被灵力狠狠灼伤。
他痛叫一声,握着自己的右手,不停地呼气,只见手掌已经变得通红一片。周围的乞丐们看到自己的同伴碰了谢清玄之後,竟然伤得这样凄惨,纷纷吓得屁滚尿流,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