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孩童们作鸟兽散。
他们唯一的希冀是拥有家,渴望这城市里的万千灯火,也会有一盏能为他们亮起。
沈寂星不哭不闹,抱着星星坐在树下。
长风吹过额前软软的黑发。
他有些想念。
那是他见过最美的庄园,有漫山遍野的薰衣草,有冬日里温暖的壁炉,圣诞节诱人的烤鸡。
美好的像一场冬末飘雪的梦。
可他最想念的是抚过脸颊的手,带着温暖的热度,好像在万般怜惜的告诉他——
哪怕是生来被遗弃的孩子,也会拥有被爱的权利。
他不知坐了多久,飘雪的冬日破出春光。
“你要不要跟我走?”
同样穿着黄色小毛衣的少年,安静又高冷地坐在他身侧,“有个姐姐资助了我,我可以去上学了。”
沈寂星笑了下:“那也很好。”
虽然不是收养,但至少比留在这里的孩子好。
院长的年纪渐渐大了,他们终将被世俗遗弃,沦为漂流的尘埃。
“嗯。”傅尘问,“你要去吗?”
沈寂星安静片刻:“不了。”
这对傅尘来说是个为难的决定。
他想要帮助自己,可前提是,他拥有着助人的权利。
沈寂星不想他为难。
“我想再陪院长一段时间,再过一个圣诞节。”
他出生在圣诞节。
这个简陋破旧的福利院,因为那个浪漫的小老头,也拥有着过圣诞节的权利。
他们每人醒来会收到一双新的红袜子。
“好。”傅尘说,“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嗯。”
沈寂星说:“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傅尘走的那天下着雨,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没有人为他送行。
只是一个资助而已,生活要靠的还是自己。
“沈寂星。”
傅尘站在破旧的门口,望着他说,“你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你跟我一样。
“即使我们是被丢弃的孩子,也拥有着掌控人生的权利。”
倔强的少年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踏过狂风骤雨。
“我期待着跟你再次见面。”
傅尘走了。
他唯一的朋友也没有了。
傅尘走的时候给他塞了一卷钱,是院长爷爷偷偷给他的,怕他在外面饿肚子。
傅尘说,他不需要,留给院长买药。
沈寂星照顾着年迈的小老头,煮了药喂他一口一口喝:“星星……”
年迈苍老的老头,连说话都费劲,却还是想伸手摸摸他的头:“怎么会最后留下的会是星星。”
明明是最漂亮的孩子,最后却只剩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