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了个半饱,但是乖巧的梁饱饱也不去抢吃的,他靠着梁倾,啃着自己的奶嘴。
一整头野猪被消耗干净,洞内的气氛比起之前的萧瑟已经缓和了很多。七皇子聪明可爱,随行的几位官员都是明事理的人,让所有人放松了下来。
族长把圣极的地图徐徐展开,给梁倾他们一一道来白塔国第一边塞的历史古城是如何英勇无畏顶住了黑山长达一个世纪的侵扰,而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又在近三年一点点被分崩瓦解的。
“圣极的原住民就我们这几个了……我们已经困在这座山整整五个月。没人管过我们的死活,我们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陛下没有放弃我们。”
一个妇人突然开口喃喃几句后泪如雨下。
聂云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抚。她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很快收回了手。
“城主、原守城将军一夜都死了?”梁倾收回了目光,继续问族长。
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族长眼眶微红,点了点头:“被人下毒致死。”
“通过什么下毒的?”
“应该是水。”族长从自己的行囊里翻了翻,找出了一个普通的琉璃杯盏。杯盏上印刻着圣极城的徽章,边缘破损了一个口子。
“这是在他们死亡现场找到的。那天我儿约西斯将军一起商讨军要,侍女到了后半夜敲门去给两位送宵夜,发现两人口吐鲜血死在了枢密院的房间里。”
“一定是黑山的细作!”有人激愤道。
也是在西斯将军和城主暴毙的那个晚上,黑山的大军长驱直入直接破了圣极的边防。
梁倾细细看着地图,这是原城主使用的作战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反复勾勒过一些破局的进军路线。
由于圣极一面靠海,另外三面都是不同海拔的山路,本来拥有最强力天然屏障,奈何这屏障也在破城后成了牢笼。城内近十万的平民百姓没办法及时疏散逃生,大多死于黑山的铁骑之下。
城主的作战路线不单是进攻防守线路,更是求生路线。不少线路交织在一起相互交织缠绕却没有一条是坦途。看得出来,圣极城苦黑山久矣。
“这份地图我还需要研究下,”梁倾淡声道,卷起来了地图,“我们几个人从都城赶来,旅途劳顿,今晚先做休息,明天我们再继续。”
“好好。”仿佛有了主心骨,族长忙不叠的点头。
灾民中有自己的自卫队伍,几个男人起身,把石门加固后,分两拨,一拨守在外头,一拨在门口守夜。
洞内大多数的灯熄灭,梁倾抱着梁饱饱挤到了聂云身边,后者几乎立刻从被褥里钻了出来,低声道:“细作还在洞内。”
梁倾拍了拍她的手:“我猜也是。”
说话间,艾伦和施小风也凑了过来。
“你怎么发现的?”
聂云想要详细的阐述,忍了忍,还是简短道:“和之前差不多,靠感觉。”
这关预言家的直觉太重要了。施小风一听来活了,有些摩拳擦掌:“我们预备怎么抓细作?”
昏暗的洞内,梁倾的眼睛亮晶晶:“不抓。”
其他三人交换了眼神,听得梁倾继续道,“……说不定能派大用场。”
第二天清晨,梁倾分配了一下四个人的工作:施小风和族里几个人一起出去采集食物、聂云和梁饱饱呆在洞里、艾伦去和族长清点现在洞内的库存,自己则从剩下的人里选择了年轻力壮组成了勘察小组。
对于梁倾这个大将军为什么没有千军万马调度,难民们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提出质疑,但是梁倾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出了这个意思。
她以途中遇到雪崩,跟随他们而来的一百多人的精锐冲锋队被困在通往白塔的山谷为由,主动安抚了惴惴不安的人心。很久没有被希望眷顾过的难民们不少自告奋勇加入了梁倾的勘察小组。梁倾扫了一眼人群,挑选了五个人,有男有女,年纪最小的是桑亚,一行人带着简单的行囊离开了洞穴。
他们出发的目的很明确,灾民有提到之所以他们能及时逃出生天是因为在主城寨里有一条暗道鲜为人知。是族长在破城前冒死带着大家从小道离开的。如果小道依然没有被发现,那么理论上梁倾也可以以这条路作为突破口回到城中。
一路上,桑亚小声叽叽喳喳的凑在梁倾身边,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她。
“将军,你打仗真的很厉害吗”
梁倾想了想:“打仗不好说,打架很厉害。”
桑亚眼睛一亮:“你能单挑路格斯吗?”
路格斯是灾民中体型最大的一个中年人,和桑亚有些血缘关系。梁倾回头看了看队伍末尾断后的路格斯,后者脸色阴沉,一声不吭的埋头走路。
她有些好奇:“他惹到过你吗?”
桑亚摇头:“他对妹妹不好……婶婶死了以后妹妹总哭,他就骂妹妹没出息……他总说女人没用……还说破城根本不是因为细作……”
梁倾微微弯腰:“那是因为什么?”
桑亚脸发红:“爷爷不让我说,说小孩子少管这些……”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一溜烟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梁倾勾起嘴角,没多久又眼睁睁的看着桑亚跑了回来,快速的丢下了一句——
“安第斯所!”
为了躲避黑山搜山的部队,这群人走走停停,唯一一次休息也是临近主城寨的时候。越靠近主城寨越道路越宽阔平坦,透过稀疏的树影,梁倾看到了主城寨高耸的塔尖。
顶端被炮火削去了一半,上面有人影晃动,城墙上也可以看到弓箭手炮手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