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了!」
那侍从肃然拧紧眉心,极是着急地禀报:「方才有人来报,九千岁旧疾复发,病倒於城中一巷陌内。陛下可要去瞧一瞧?」
闻言霎那,书册猛然掉落,沈夜雪蓦地起身,一遍遍断定着此消息的真假。
「此等大事,怎现下才来禀报?」
可她如何能平息翻涌而起的心绪,仅是止了一顿,便使她愤然不可遏制:「倘若他有何闪失,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全都给他陪葬去!」
「陛下息怒,属下也是刚听闻此讯……」从未见陛下生过此番怒意,侍从吓坏了胆,连连瞧向地上被扔落的奏本,急忙跟上其步子。
她已然无心再去暗忖宫中琐事,照着随侍指引之路让马夫再行得快一些,心上凌乱不堪。
寒风呼啸,马车穿过八街九巷,最终停至一宅院前。
宅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飞檐翘角,花香隐隐飘荡,屋舍一旁淡雅。
她已然顾不上端量四周,院中寻不见人影,唯有几名宫侍待於旁侧。
快步踏入屋内,屋中摆设尤为雅致,她却仍旧未见那清冷身影,心下慌乱未止。
「他身在何处?」沈夜雪瞥望身边伫立的侍从,忽而醒悟是她大意被诱引了来,赫然而怒,「你们在欺君?引朕来此是何用意?」
一道清逸之影悠步走来,侍从不约而同地退於两旁,沉默未语。
「都退了吧,」离声负手而立,示意随侍皆退去,深邃眸光轻落於她眼底,笑意浅浅而望,「微臣想与陛下独处。」
待周围宫侍离去,她连忙将他打量,确为无恙後,才悄然松了气:「阿声,他们说你旧病复发,倒在深巷……」
「我这就去治他们的罪。」
这些侍卫是越发无法无天了,欺君乃是死罪,也敢行此冒犯之举……
沈夜雪正欲迈步,便带入了清怀。
「是我引阿雪来的,」她听着男子於耳畔轻言,语声低哑,透着轻浅的蛊惑之意,「阿雪心思缜密,若非这般,如何能让阿雪瞧见我们的家。」
恍惚间一怔,她这才四顾起这座庭院与宅邸,後知後觉地感这府宅煞是雅观。
「此地是……」沈夜雪如梦初醒,倏然意识到这便是他曾允诺的一处府殿。
眸底氤氲退散,他轻抚怀内娇色青丝,望周遭风水大好,晏然一笑。
「宫阙太是宽阔庄严,怕你待久了会感无趣,便想着在此处安一个家。」
家……
她竟是……有了个家?
曾经梦寐以求的事当真落在了她头上,旧日所羡旁人的点滴,一一实现了。
「我也有家了?」
杏眸淌过缕缕清亮,她回眸一望,双目映入的皆是他的影子:「我再也不必羡他人,我有夫君,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