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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当主持年念到各战区将有序接受日军投降时,王太太因过于激动而颤抖着的声带终于能发出来声音:“婉萍,你听啊,我们终于赢了!”

“我听到啦!我听到啦!”婉萍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此时的强烈情绪,太过兴奋下居然一把抱起了王太太。

娇小的福建女人被抱着转了一圈,她俩脚重新落地后,瞪大眼睛看着身材苗条的婉萍,惊愕地半张嘴巴顿了足足十来秒,随后爆发出爽朗的大笑,捧着婉萍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王太太,我可以回家了!”婉萍比王太太高出不少,她低下头,额头靠在王太太的脖颈,流着泪说:“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那你就快回去吧,这种时候还是和家里人在一起最开心。”王太太点头说。

“南京……回南京……我终于可以再回南京了……“婉萍难以克制地抽泣起来,那是她曾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家。

婉萍絮叨叨地向王太太说起他们在丁家桥的小院,她想念她家的老房子,想念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王太太温柔地抚摸着婉萍的头发,轻声说:“能回家真好……”

从王太太家离开后,婉萍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去往郊外一处公墓,那里埋葬着马太太。

公墓平时是极其荒芜的,但今天连这里都热闹非凡。很多人来这里带着好消息看望他们的亲人、朋友,送花的、烧纸的,有人哭儿子,有人哭丈夫,也有人哭着妻女老母。

“马太太,我们赢了。”婉萍将手里白菊花放在墓前。

婉萍看着墓碑上马太太与马团长的合影,这张照片还是她当年选择的。照片上的俩人都比去世时要年轻许多,马太太看起来至多也就二十来岁,穿着深色格子旗袍裙,马团长一身制式的军装,腰间扎着皮带,人显得很精神。这两个人都是大骨架,棱角分明的面容,眼神里带着英气,浑身一股子倔强劲儿。

“你们能回家了,你们终于能回家了!”婉萍说着又拿出特意在路上买的一份东北水饺放在白菊旁边,说:“马太太谢谢你,谢谢你当年那样照顾我们。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在重庆只怕会过得更加艰难。我记得你帮我们找房子,带我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帮我寻找培生的消息。你是我的大姐姐,哪怕到了现在,我无力时也总会忍不住想你,想你如果在,应该会怎么处理。”

婉萍说着坐到墓碑旁边,像同老友闲话一样,环抱膝盖轻声说:“顾小姐上个月跟我来信说,黑龙和兴安已经上小学了,成绩都很好,请你一定放心。等寒假,顾小姐就可以带他们回黑龙江老家去看看,看漫山遍野的白雪,看高高的红杉树。其实我也想去看,但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我希望培生战后就不要那么忙,我想他跟我一起,不要再分开了……我讨厌等在原地,马太太,我受够了等待……我不要再日日夜夜地等他回来。”

婉萍说着鼻子酸溜溜的,她深吸口气,缓了几秒后笑着说:“不讲我那些事情啦!马太太,我记得当年你说自己看不见前方的希望,你不知道何时抗战才能胜利,你死于全然的失望中。可是今日你瞧,我们赢了,我们赢到了这场战争!马太太,这个国家和民族始终是有希望的。我带了你喜欢的饺子,尝尝看吧,吃过后希望你们夫妻能像一路向着东北走。现在是夏天,你们等到家时应该就是冬天了吧,真希望你们能回归故里,回到那片你们熟悉热爱的土地上。”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从公墓离开后,婉萍到家里时已是晚饭的点。陈彦达回来得很早,他难得还买了一瓶白酒,饭桌上给家里每人都倒了一杯。

“陪我喝一杯吧。”陈彦达说。

白酒入喉,十分辛辣,回味带着丝丝甘甜,婉萍小口抿着白酒,喝得万分秀气,陈彦达则豪爽很多,婉萍之前从没见过父亲会这样喝酒,他一杯连着一杯,越喝兴致越高,先是笑着喝,而后又哭出来,哭完了又接着笑,到后来居然长衫一撩,扯着干白的喉咙唱了一段秦腔《三请樊梨花》。

“关山茫茫把长安望,日日夜夜思故乡。今日大唐行兵将,孤雁归行新欢畅。愿将这一腔热血,洒遍疆场。”

一曲唱罢,陈彦达又闹着去取夏青的琵琶,要给婉萍和如怀弹一首《秦王破阵乐》。婉萍很是惊诧父亲居然还会弹琵琶,夏青笑着直摇头说:“你父亲哪里会弹琵琶,他顶天了就是能把琵琶弦儿拨响。”

陈彦达醉酒闹腾到了后半夜,陈家人才能消停地睡下来,第二天婉萍起了清早,她先去罗汉庙,然后又去了中央公园,猛烈的日头和闷热的潮气都驱散不了欢笑熙攘的人群,大学生的手里拿着传单在高呼着和平建国。

和平!和平!和平!所有人都在渴望着和平!

即使家里有了电话,陈婉萍还是经常会跟姜培生写信,有些话要对着冷冰冰的机器她总是讲不出来。陈婉萍在给姜培生的信中写了重庆此刻的欢腾景象和对未来的期许,她告诉姜培生南京也好,北方的任何城市也好,她太渴望与他安宁平和地生活在一起,那里会有漂亮的房子,他们将来还会有可爱的孩子,她的父亲、姨母和如怀还有姜培生的母亲都可以共同生活,此后每个新年都是全家人和乐而幸福的。

与之前姜培生的回信经常要隔半个多月不同,这一次婉萍的信寄出后很快就收到了回信,姜培生告诉她8月21号他们在芷江接受了日军的投降,随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姜培生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站在一架挂着白条的飞机前。

照片边缘写着“于受降日军总参谋副长今井武夫座驾前留念。”

真好!婉萍看着照片时忍不住想:真是太好了!

第四十三章再回金陵

收到照片那天,晚上八点十五姜培生打来电话跟婉萍说他将从湖南撤走,但具体去向还没有最终确定。电话打完陈家就陷入了争论,陈彦达希望全家回南京,但婉萍坚持要跟姜培生走,她不要再分开了,认准姜培生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去。眼看着父女俩人要谈崩,最后还是夏青出来打了圆场,父女俩各退一步勉勉强强地达成共识。如果姜培生去到有高校的大城市,那么陈家就跟着他走。如果去的是犄角旮旯偏僻地方,陈家就安家在距离那里最近的大学附近。9月5号晚上十点钟姜培生又打来电话,没提陈家人最关心的最终去向,只跟婉萍说9月9号在南京有正式的受降仪式,希望她可以过来。“好的呀,好的呀!”婉萍惊喜地连声答应,但停顿几秒后,又是万分失望的语调:“我就是现在去买船票,只怕也赶不上时间了。”

收到照片那天,晚上八点十五姜培生打来电话跟婉萍说他将从湖南撤走,但具体去向还没有最终确定。电话打完陈家就陷入了争论,陈彦达希望全家回南京,但婉萍坚持要跟姜培生走,她不要再分开了,认准姜培生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去。

眼看着父女俩人要谈崩,最后还是夏青出来打了圆场,父女俩各退一步勉勉强强地达成共识。如果姜培生去到有高校的大城市,那么陈家就跟着他走。如果去的是犄角旮旯偏僻地方,陈家就安家在距离那里最近的大学附近。

9月5号晚上十点钟姜培生又打来电话,没提陈家人最关心的最终去向,只跟婉萍说9月9号在南京有正式的受降仪式,希望她可以过来。

“好的呀,好的呀!”婉萍惊喜地连声答应,但停顿几秒后,又是万分失望的语调:“我就是现在去买船票,只怕也赶不上时间了。”

“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你搭乘飞机过去。”姜培生说。

姜培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婉萍从来在这点上不怀疑她的丈夫。果然一天后,大清早王太太就打来了电话,说她也要去南京,问婉萍是不是愿意一道。因为她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讲话福州口音又重,只怕江淮人听不懂自己的意思。婉萍是当地人,正好能有个帮衬。

面对王太太的邀请,婉萍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有了她做保障,搭乘飞机去南京就成了小事一件。

9月7号下午四点婉萍与王太太坐上飞往南京的飞机,这是婉萍头一次坐飞机。飞机轰隆隆地起飞,婉萍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飞速往下坠。她心里慌得很,俩手心里直冒汗,全身肌肉绷着,一动都不敢动。与婉萍一比,坐在旁边的王太太镇定许多,笑着说:“你不要怕嘛!坐飞机有什么好怕的?你放轻松,看看窗户外面。”

婉萍乖顺地点点头,把目光投向狭窄的窗口,她看见了翻滚的白雾,厚重的像一簇一簇的棉花,完全不像地上仰头看时那样飘渺,它离手如此近,给人一种结实感,像是跳上去也能被撑得住。

到了云雾稀疏的地方就能看见下面的城镇,他们正从繁华的重庆上空掠过,婉萍看见楼房只有指甲盖大小,大片的良田像四四方方的玩具方块,人是看不清的,便是人最多的地方,瞧起来也像是团聚在一起的虫子。

所谓人如蝼蚁,大概就是高高在上的人瞧着底层的感觉吧!婉萍脑子里闹哄哄的,她一会想到这,一会又想到1939年后日本在重庆的大轰炸,当时死了许多人,到处都烧成一片火海,那些日本人从飞机上往下看又是怎样的场景呢?

飞过重庆后不久太阳开始西落,陈婉萍看见圆通通的太阳像挂在天边的金色铜锣,云朵被火烧一样通红通红的四处蔓延,这样奇异的美景看得婉萍发痴。她学过许多诗词,但想念两句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拉着王太太的手,不停念叨:“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原本的计划里,从重庆飞到南京的飞机约四个小时,晚上八点就应该到南京,但没料到遇上了强气流干扰,飞机像裹在风里的鹌鹑一样不停地上下抖动,婉萍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好在旁边有王太太不断安慰才稳住心态。

飞机又在空中多盘旋了两个小时后才降落到南京,此时已经是十点。飞机降落时,婉萍又紧张了一回,只是这次她也冷静了许多,仅仅是两手攥紧,脸上倒没显出太多惊恐。从飞机上一下来,她看见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老式福特。

王太太带着婉萍径直向那辆车走去,快走到车前时副驾驶跳下来个人,他恭恭敬敬地把门打开,请婉萍和王太太坐进去,随后司机一脚油门出了机场直奔南京白下区。

在车上王太太不无得意地同婉萍讲起来,8月15号日本天皇刚一投降,王司令就在白下区弄了套房产,眼下她们要去的地方正是那里。

婉萍到地方下车一瞧,王司令在南京购置的这套房产是一栋极普通的小院子。与这里一比,他家在重庆李子坝那栋小洋楼都显得奢侈。

“你同我住在这里吧,我一个人怪害怕的,”王太太一边说,一边拉着婉萍往院子里走:“我家依哥和你家培生明天才能回来。9月9日上午九点他们去参加小日本的受降仪式,隔天他们那些旧部同僚还要去参加张军长的婚礼,随后就赶着回去湖南,这些男人们也是忙得了不得。”

王太太是个实打实的话唠,这点婉萍再清楚不过了,她属于周遭只要有个活物就能自己讲下去。晚上婉萍陪王太太睡在宽敞的高档席梦思床上,听她讲家里六个孩子吃喝拉撒的琐事。正昏昏欲睡时,王太太忽然狠拍了下她的胳膊,吓得婉萍浑身一个激灵,差点直接坐起来。

“你知道吗?后天要娶老婆的那个张军长,*民国24年把第二任妻子枪杀了。”王太太清脆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黑房子里荡了一圈。(民国24年即1935年)

婉萍刚被吓到,这会儿余惊未消,又听见王太太说话,后背瞬间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她翻过身,看着王太太,问:“还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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